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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花滾動,臉上有悽然之色,輕輕嘆道:“這是你爺爺、爹爹住的地方。”梁蕭不覺怔住。趙四家眺望窗外竹林,嘆道:“那一年秋天,田裡麥子才黃。蒙古大汗籤軍,你爹爹被徵做民夫。籤軍後的第二天,我早早來看,卻見他和你爺爺都不見啦!一句話兒也沒留下,就那麼急匆匆走啦。後來我也常來拾掇,總想他有一天會回來,那時候總得有地方睡覺,有地方擱衣服,有個地方看書呀。唉,你爹爹最喜歡看書啦,你爺爺不讓,他就躲在我家後門的林子裡偷偷地看,有時忘了吃飯,總是我從家裡偷了飯菜給他。”
她沉浸往事之中,但覺那情景恍然如昨,嘴角不覺浮起澀澀的笑意,轉身開櫃,櫃中尚有幾件衣衫,殘缺不齊,過得許久,才幽幽地道:“過了一年,我也嫁了人!生孩子那些日子,我沒法來,結果這衣衫都被蟲蛀壞啦。唉,沒法子,做了娘以後,就有了許多事,要種地,要奶孩子,我也來得少了,但……但不知為啥,我總想他會回來……”說到這裡,她忽聽得低低的抽泣聲,轉眼望去,只見梁蕭依著床鋪,已是淚流滿面,驀地跪在她膝前,揪住她的衣衫。
趙四家的胸中大痛,忙道:“好孩子,好孩子,別哭,別哭……”只說了幾聲,便失聲落淚。阿雪也覺悲從中來,跪牽著梁蕭的衣衫,哭道:“哥哥……別哭啦……嗚嗚……別哭啦……”趙四家的歷世已深,見二人哭得傷心,反倒忍淚含悲,扶起阿雪道:“你是文靖的女兒麼?”阿雪搖頭道:“我和哥哥是結義兄妹。”
梁蕭抹淚起身,四顧之間,幾有隔世之感。趙四家的道:“你若是不嫌棄,就搬在這裡住好了,左右這也算你家。”梁蕭想了想,道:“這樣也好,我讓那五個活寶住道觀!我搬下山來住,省得他們老在身邊聒噪。”
趙四家的點頭道:“去見見你趙四叔吧。”梁蕭此時對她言無不從,當即應允,隨之來到一座竹頂土牆的房屋前,只見一箇中年漢子正在門前編竹簍子。趙四家的叫住他,將梁蕭的來歷說了,趙四驚喜萬分,但得知文靖去世,卻又難過不已。趙四家的讓他陪梁蕭說話,自去準備飯食。
趙四拙於言辭,搓著手咿咿呀呀,不知如何出言安慰。梁蕭只得無話找話道:“趙四叔在編竹簍子麼?”趙四得了話茬,忙道:“是……是呀,說來這個……這個麼,還是你爺爺教給咱的手藝。”梁蕭笑道:“原來如此!爹爹也會,但我沒學過。”趙四嘆了口氣,道:“那片竹林子,也是你爺爺從南方帶來的竹種,初時只有幾根,後來下了兩場雨,呼啦一下,就長成林子啦!嗯,你爺爺最喜愛竹子,常給文靖哥和咱講,做人要像做竹子一樣,如何長都是直的,還要一節一節地長,時常反省,嗯,文靖哥說那叫做什麼來著?‘吾……吾什麼吾身’,哎,怎地就記不起來……”
梁蕭想了一會兒,遲疑道:“吾日三省吾身麼?”趙四一拍大腿,笑道:“對,還是文靖哥的兒子有學問。老子有學問,兒子就有學問,看看咱是草包,三狗兒也是草包,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說罷撓頭憨笑。梁蕭聽得滿心不是滋味,皺眉道:“那可未必,若是三狗兒肯學,我可教他讀書。”趙四吃了一驚,擺手道:“哎哎,你別說,那混蛋小子從不學好,就會跟狐朋狗友瞎混,既不學編竹簍,也不種地,偏偏要當什麼官做什麼將軍……你說,他不是失心瘋了麼?”
梁蕭道:“古人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有這種大志向很好!”趙四略一愕然,搖頭道:“咱倒是願他平平安安地過日子。”說著拿起一根竹子,劈成幾條。
兩人一時無話,梁蕭瞧他編了半晌竹簍子,忽道:“趙四叔,這附近除了你,還有人會編竹子麼?”趙四搖頭道:“沒有啦,北方竹子少,大家都用木頭,我這竹簍子也賣不成錢的,做買賣還得繳賦呢!兩三天能賺一文就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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