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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血泊裡的那些人忽然變了模樣,赫然是一張張早已腐爛,蛆蟲鑽來鑽去的臉。
在那些腐爛的臉上,眼睛驟然睜開,眼球脫框而出,掛著粘液落在地上,但依然直直地看著他。
扭曲的四肢脫體向他爬過來,那些早已空蕩蕩的眼眶不斷湧出眼淚,不知道是哪具屍體先喊了一句:「給我報仇!」
接著響成一片,如海浪般向戚平砸來。
他喘著粗氣一步步後退。
木小雀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色已經恢復清明。
戚平此時一隻腳已經邁進了屋裡,他一把將人拉開,同時持劍橫在門前,擋住一隻只要踏進門內的腳。
劍上銀光一閃,劍氣向人群散去。
嘶嘶抽氣聲接連響起,眾人還沒等對行兇者生出憤怒,便齊刷刷向後退去,人群立刻喧鬧起來。
「我好像看到了我娘,娘!我好想你,別走!」一人忽然尖叫著哭起來。
「我…我看到了我大哥。」
「我看到了我自己,渾身是血。」
木小雀冷冷掃了眾人一眼,歸劍入鞘,回身屈指敲了敲戚平的額頭,重新望向屋內,「幽冥香。」
幽冥香三字一出,人群立刻一滯,討論戛然而止,那個哭著叫孃的人像是忽然斷了氣般沒了聲音。
「可是魔道的幽冥香?這些人是被魔道所殺?」一個青年捂著胳膊上的血痕,不可思議地反問一聲。
沒聽到回答,他向木小雀望去,顯然對方沒打算搭理他,正回頭看著身後的那個少年。
「你他媽就不能輕點?」戚平眼淚都被他敲出來了,現在腦袋裡還嗡嗡嗡的響,「總對我這麼粗暴!偏偏我還喜,靠!」
木小雀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在下天山派花不落,」那人絲毫不在意木小雀的冷落,臉上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他湊過來拱了拱手,「剛才多謝兄臺出手相救,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木小雀掃了對方一眼點點頭,沒說話的意思,也不在意是否損了人家的面子,要多冷傲有多冷傲。
他手中捏著兩塊碎銀屈指向屋內彈去,鐺的兩聲,窗戶大開,過堂風穿過,濃鬱的血腥氣混著濕氣撲面而來。
他向後又看了一眼戚平,扒拉開對方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向門內走去。
然而還未走上幾步,胳膊便被重新抱住,他轉頭看了一眼,說道:「裡面有點嚇人,你確定要進去?」
戚平點點頭跟著木小雀走進去,裡面確實慘不忍睹,說是地獄也不為過。
他腦海中依然是剛才那幅似真似假的場景,那些腐爛的臉,即使辨認不出容貌,但他知道那些人是誰,「幽冥香是什麼?」
「一種迷藥,能夠讓人看見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場景。」
木小雀檢視著窗框周圍,戚平湊過去看了看,只見上面印著一個還未乾的泥腳印,顯然曾有人踏在此地向屋內窺探。
他重新望向地上躺著的人,這些人絕非庸手,被如此窺視而不覺,偷窺之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你看到了什麼?」戚平絲毫沒注意到木小雀僵了一瞬的身體,自顧自講述自己看見的場景,然後望向木小雀,再次問道:「你呢?」
耳邊的嚎哭,熾熱的溫度,鮮血黏膩的觸感彷彿再次襲來,木小雀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劍,只覺這劍忽然重逾千斤。
他手不自覺地顫了顫,如果自己不曾拿起這把劍,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一聲驚叫忽然響起,木小雀立刻回神,胸腔內如擂鼓般震盪,他不動聲色掃開貼在他胸前的戚平,向聲音發出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