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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小雞正啄食著一段血糊糊的腸子，克雷踢它一腳，它撲扇著翅膀跑開了。

還有成群的蒼蠅，足有上萬隻，似乎本地的蒼蠅都來了。每一灘血跡上都聚集著大批的蒼蠅，整個田野很靜，只聽見蒼蠅的嗡嗡聲。漸漸地，嗡嗡聲越來越大，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已支離破碎的動物屍骨，不禁又吐口唾沫。他心想，必須趕緊將這兒清理一下，要不會滋生瘟疫影響其它動物的。但首先應該給吉姆&iddot;韋爾登打個電話，警長是需要了解這一情況的。

一種奇怪的馬達的吭吭聲突然高過蒼蠅的嗡嗡聲，傳人克雷耳中。那聲音越來越大，他不覺抬頭尋聲望去。田地那邊通向他家的小路上揚起團團塵土，有人來看他了。他眯起眼睛，努力辨認著來人，但離得太遠他看不清。他又側著耳朵聽了聽，終於聽出是洛仁&iddot;韋爾本克斯的卡車發動機在劈啪作響。洛仁想幹什麼呢？他尋思著。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拖著殘疾的腿，一瘸一拐地穿過草地向卡車停靠的地方走去。

※ ※ ※

克雷轉過牛柵一角，見洛仁正在門廊的臺階上等著，這位高大而清瘦的農夫正焦躁地心不在焉地掂著兩枚石子，眼望著北面田野上的一架破風車的殘骸。但一見到克雷走過來，他趕緊將石子擲到地上，跳將起來，&ldo;哎！你到底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一上午的電話。&rdo;

克雷拐著腿走到臺階旁，抓住鐵欄杆歇了一下。他掏出手帕抹了抹額上的汗水，&ldo;有人殺了我所有的山羊&rdo;，他說，&ldo;割斷了它們的喉嚨。&rdo;

&ldo;我也正因為這事給你打電話，每個人都一樣。&rdo;

克雷盯著他不解地問，&ldo;什麼？&rdo;

&ldo;我的羊也都被人殺了。阿斯的，約翰尼的，亨利的，所有人的。&rdo;

&ldo;用同樣的手段？&rdo;

洛仁點點頭。&ldo;割斷喉嚨，神出內臟。看上去好像是用罐頭啟子之類的東西。

該死的蒼蠅到處都是。&rdo;

&ldo;是，這兒也是。&rdo;克雷坐在最高的臺階上，他俯視著遠處六隻羊被殺的地方，從這兒他看不到死羊，它們被掩在高高的雜草中，但他似乎聽得到蒼蠅的嗡嗡聲，這聲音在耳邊縈繞不休。&ldo;我正打算給韋爾登打個電話&rdo;，他說，&ldo;看看他有什麼辦法？&rdo;

洛仁看著他，用帽子將臉上的一隻蒼蠅趕走，&ldo;這兒還沒人打過電話嗎？&rdo;

克雷搖搖頭，茫然地說，&ldo;他們也可能打過了，我整個上午都不在家。還有什麼情況嗎？&rdo;

&ldo;上帝&rdo;，洛仁感嘆著，&ldo;你真的沒聽說發生的事情嗎？&rdo;

克雷搖搖頭。

洛仁沉默了一會兒。&ldo;你知道主教派教堂嗎？&rdo;他最後問，&ldo;醫院那邊的那個？&rdo;

克雷又搖搖頭，&ldo;你知道我從來不去教堂。&rdo;

&ldo;那，那也沒關係，就是沃娜去的教堂，很新，很氣派。發生的情況是有人在教堂外正面牆上寫了&l;你們這些該死的&r;之類的鬼話。而且是用山羊血寫的。&rdo;

&ldo;山羊血？&rdo;

&ldo;是的，卡爾&iddot;庫木拉一上午都在給周圍的牧民打電話，可能也給你打了，但你不在家。&rdo;

&ldo;我去地裡了&rdo;，克雷重複道。他站起來，感到腿腳一陣鑽心地病，臉上的肌肉不覺抽搐起來。&ldo;我最好給他們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