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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瞧見策馬而來的澹臺薰,剛想說「又來一個倒黴蛋」,卻見那女人掌心凝結著雪花,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
「秘術者,別以為你有秘術我們就怕你。」山匪拿刀指著她,「我們人多,未必勝不過你,休要多管閒事!」
澹臺薰沒搭理他們,驅馬來到馬車跟前,笑問:「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兒,去邊都做什麼?」
「聽聞肅武公主好色,駙馬蘇觀雨死於二十年前,」車中人道,「在下恐公主身側無人,特去自薦枕蓆。」
「還挺自信,」澹臺薰笑道,「開啟簾子讓我看看,你生得何種殊色?比之蘇觀雨何如?」
一隻素白的手挑開布簾,車中人抬起清雋的臉龐。底下的山匪登時摒住了呼吸,無人見過這般模樣的男人,端坐不動時像畫壁上雕刻的白曇,等他動了,白曇綻放,萬丈紅塵勝不過他眉間絕色。
「還行。」澹臺薰矜持地評判。
「若在下以身相許,」他輕笑,「可否換娘子拔刀相助?」
澹臺薰朗聲大笑,策馬向前。車中那公子彎腰出了車廂,在澹臺薰經過馬車的剎那間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借著她的力,穩穩跳上了她的馬。等周圍的山匪反應過來,這倆人已經跑出去老遠。
「我以為你死了。」澹臺薰說,「我為你守了二十年的寡,最近才打算納新人。」
「阿薰,你在哪裡守的寡?雪花的資料垃圾站裡嗎?」蘇觀雨低嘆,「晦兒能令你復生,自然能令我復生。你我俱是他親手寫就的程式碼,死亡相當於刪除程式碼。他已經得到了超元域所有的許可權,隨時可以訪問伺服器資料庫,一個簡單的還原操作,你我就能回歸此間。」
「完了完了,你是不是又瘋了?」澹臺薰聽不懂他的話,「唉……要不我還是當你死了吧。」
蘇觀雨微笑著說:「你當真忍心嗎?」
「那現在怎麼的呢?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是假的,不願意待在這兒麼?」澹臺薰問。
蘇觀雨摟著她的腰,極目眺望遠方的夕陽。
「不走了,」他輕聲說,「你在的世界,就是我要去的世界。」
他們二人顯然把等候在林中的澹臺淨拋之腦後,澹臺淨在馬車裡等了許久,派侍衛去探,侍衛說那裡已經空無一人,薰公主不知去向。
澹臺淨:「……」
人不應當有妹妹。他想。
眼見天色漸晚,澹臺淨的馬車駛入江州城。夕陽西下,城中市集已歇,人影散亂。
風吹開布簾,車外似有一個熟悉的絳衣身影與馬車擦肩而過。澹臺淨蹙眉,撩開簾幕,卻只見來來往往的行人與收攤的小販。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放下簾幕,任車馬繼續前行。
車馬後方不遠處的街角,一個戴著斗笠的女人駐足注視著那轔轔而去的馬車。
「雪芽阿姐,你在看什麼呀?」她身旁,一個缺了手臂的小女孩而用僅存的右手拉拉她的衣襟。
小女孩叫寶妞,被父母拋棄,若非雪芽阿姐撿到她,她早已餓死街頭。
她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嘴裡口水直流,「阿姐,今天咱們吃什麼呀?」
江雪芽回過神來,粲然一笑,拉起寶妞的手,朝家走去。
「今兒吃糖醋裡脊,阿姐親自給寶妞下廚。」
「好耶!」
夏末,周遭的風帶著一股燻人的暖意。天那麼高那麼淡,她們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夕陽裡,朝著與那馬車相反的方向,走出去的距離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晚霞氤氳的光暈裡。
馬車停在市集盡頭,澹臺淨望著那一高一矮的背影,沉默不語。
晦兒終究是個心軟的孩子,他給了所有人圓滿的結局。
「大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