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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犯罪心理專家,終其一生都在研究連環殺人案兇手的犯罪動機,思考他們是怎麼一步一步跨過道德倫理紅線的,又是怎麼變得變態、變得癲狂、變得暴虐反動……只有瞭解其中的原因,勸說那些處於犯罪邊緣人尋求心理援助,或者告訴他們,這些不公可以用法律手段解決,事情都不會往最糟糕的方向走。」秦展沉繼續說。
「就拿吳文斌的例子來說,陳華賢、馬瑞瑞、李娟、張慧四人故意誹謗性質惡劣,林傑和薛聰涉嫌騷擾,這些都是誘導陳嘉煜自殺的直接原因。而誘導他人自殺屬於犯法,已經達到可以量刑的地步了。如果有人早告訴他這些,他是不是就能放下執念,轉而運用法律的武器。」說罷他挺起身子,聲音跟著頓了頓,他只是快速換了一口氣,沒有給雷克任何接自己話的機會,就再一次開口。
「同理,吳文斌身上發生的一切可能正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他們需要知道以法律懲罰壞人的手段,以遏制心中那團惡火。」秦展沉最後說道。
秦展沉的長篇大論完畢,雷克雖面不改色,但瞬間奔湧而來的思續,已經完全打亂了他心裡的從容。
「我記得你之前,不怎麼喜歡說話。」雷克的動作頓了頓,把杯子舉起來小抿了一口。
「該說話的時候自然會多說。」秦展沉直接了當地回答。
「我很清楚,自己能進刑偵支隊的門,是看著傅銘的面子;能進你的辦公室面對面與你談話,是看著母親的面子。而你能不能聽我的,在案件的後續處理上有所改變,全看我怎麼說服你。」他補充道。
雷克又沉默了半分鐘,接著往後一蹬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最後竟然緩緩走向窗臺,一手搭到窗沿往外探望。
秦展沉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個動作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這條路上的行人走走停停,哪裡知道他們有些人,其實此時此刻心裡是憋著一口氣的。」雷克看著窗外,忽然自顧自似地說了一句。
「氣工作中的潛規則,氣人際交往中的不公平,又或者只是氣今天出門時一不小心撞上的黴運……」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卻又好像意猶未盡。
秦展沉沒有打斷他,只是把灼熱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這個行為讓人錯愕的男人身上。
「你和王桐是什麼關係?江鐸和他像於外在,大到辦案風格,小到從腰間掏槍的動作……其實這只是師承一脈的學習模仿。可你不一樣,你和王桐像進了骨子裡。」雷克忽然轉身盯住了秦展沉,然後雙手環抱著,一邊意味深長地說,一邊緩步走向了他。
「我這個師兄做事兒總是會比別人思考得多,愛管的事兒也多。雖面色冷峻,卻總有這樣那樣的情感和思續當一個聖人是很累的。」
秦展沉面不改色,還不避諱地用深邃的眼神凝視著雷克,最後鄭重地說了說出幾個字。
「我和他是血親。」
「哦我想起來了,王桐之前在邊境服役的時候,找熟人訂過一架刻著名字的大提琴,是送給你的。」雷克輕吸了一口氣,尋思半秒後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那你對吳文斌豈不是恨上加恨?」接著他冷笑一聲。
楊媛和王桐一傷一死,他們都是秦展沉重要的家人。
「本該是這樣的。」秦展沉回答。
「但我現在,只覺得他可憐。」他冷冷地說。
雷克歪頭看著秦展沉思索了幾秒。
「你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未覺醒的犯罪基因。是該為基因蠢蠢欲動的人著想一些,也為無辜的人著想一些。」他最後選擇肯定秦展沉的想法。
但聽他的語氣,秦展沉總覺得雷克同意得有些勉強。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偶爾憐憫一下地上悲慘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