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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什麼!”
“好了。好了。”白芊紅之所以甘冒奇險來至桂陵,本是為路枕浪而來,如今春老、高石然二人在面前吵個不休,她大感不耐,言道:“今天不是算陳年舊賬的好日子,你們能不能安靜些?我是來這兒吃飯,可不是來看人互揭瘡疤的。”又轉頭對路枕浪道:“路先生,我來者是客,你就這麼對待客人的嗎?”她一指空蕩蕩的桌面,半開玩笑的道:“路先生該不會千算萬算,偏偏只漏算了招待客人的飯菜吧?”
“白姑娘說哪裡話?”路枕浪微微一笑,說道:“我們這就上菜。”站在他身後的方更淚、花升將兩個人,聽鉅子這麼說,趕忙將準備好的酒菜端上桌來。方、花兩人忙進忙出,這才在各人面前都放上三碟小菜,外加熱酒一壺,白芊紅亦不例外。三碟菜餚擺放出來分別是清炒白菜、紅燒豆腐跟幹炒脆筍片。三道菜中,除了炒筍片一味中尚有加些蛋花,還能勉強算得上是道葷菜之外,其餘兩道菜可說是素的可以。酒則是新釀不到兩年的黃酒。白芊紅低頭望著這些自己平常根本懶得伸筷子去夾的酒菜,啞然失笑,道:“人都說墨家主張節用、節葬,我還想那都只是些騙人的把戲罷了。沒想到,今日才真正見識到墨家鉅子的丰采。”白芊紅用手中的筷子輕輕敲著碟子,問道:“平常路先生吃的喝的,真的便是這些窮酸菜?莫不是知我前來,想刻意假裝清高?”
“什麼窮酸菜?”花升將早就對白芊紅不滿,此時忍不住叫道:“我們平常吃飯,就餐餐都一道菜也便夠了。要不是鉅子吩咐下來,誰有這種閒工夫特別幫你準備?”
“噗。”白芊紅忍不住笑出聲,“好可憐。這還是特別準備的哪。真難想象花兄弟你餐餐都吃這些青菜豆腐,還能長的出這黑熊一樣的體魄?你大概常常揹著你家鉅子在外偷食吧?”“你……”花升將還想再說,卻被路枕浪擺手阻止了。
路枕浪夾起一葉白菜放入口中,慢慢嚼碎嚥下,這才說:“白姑娘可知道一絲一縷、一飯一菜,皆是生民苦心勞力所種所養?豈可不多加珍惜善用?”
“喔喔。我還真不——知道。”白芊紅刻意將語調拖得長長的,“我只知道天生萬物本來就是給人用的,端看這人配不配用罷了。想來是我夏姬白芊紅配用這些奇珍異寶,吃些珍饈美饌。”白芊紅將手中筷子一丟,杯中的酒傾倒在地,“而有些人呢?則專門只配吃這些連油都沒兩滴的白菜豆腐、喝這種水一般的淡酒。”方更淚見白芊紅如此暴殄天物,忍不住臉上變色。花升將可沒這種好脾氣,吼了出來,“混賬!你不愛吃,便不要吃好了!”
“唉。還是花兄弟瞭解我。”白芊紅道:“我正不愛吃,正不想吃這種爛草白水哪。”白芊紅頭一偏,對春老說道:“麻煩一下春老爺爺,這就讓這些窮酸人瞧瞧,什麼才是上上等人該吃該喝的酒菜好嗎?”在場眾人聽白芊紅如此說,都不明其意。春老卻點點頭,從袖中抽出一支玉簫,放到口邊,輕輕地吹奏了起來。春老並非高手樂人,吹奏出來的樂音並不好聽,但那清澈的簫聲卻在他渾厚的內力之下,遠遠地傳將出去。荊天明聽在耳中,不禁想起以前狼神爺口中發出的嘯聲。
魚冉吹奏了一會兒,客棧外忽然響起了琴瑟鐘鼓種種樂音,紛紛來與簫聲應和,在場群俠聞之皆是一驚。只不過春老的簫聲音色平平、內力雄厚,而那些遠遠傳來的鼓瑟聲鳴,卻是安翔駘蕩、從容闡緩,從客棧窗戶、樓下流進屋來,顯是一些不會武功的真正樂者們所吹彈出來的。眾人耳聽得琴瑟合鳴之聲越來越近,卻是十二個身穿白衣的童男童女邊彈奏著樂器邊踩上樓來。雖說客棧外自有楊隼、蕭星度等人負責把守,但大家都被眼前情景驚得呆了,竟任由這一十二個長得可可愛愛、活活潑潑的孩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