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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 「對不起」 是跟盛綏說的。對於盛權,季維知沒半點好臉色。然而他畢竟跟盛綏有血緣關係,季維知不好失禮,涼涼地把門合上,走了。
門內,盛綏收回眼神,恢復冷淡的表情。
剛剛年輕人赤腳睡衣地推門進來,把兩個人都嚇一跳。但父子倆一個比一個會粉飾太平,面上都看不出波瀾。
盛權把玩著兩顆核桃,左手有一根斷指。
「你把他接回來了。」
陳述句,早有定論,無需回答。
盛綏不願多說,沉默著。
「原本我聽說你倆鬧得很僵,今天看來,似乎關係還可以。」 隨著核桃的叮咚聲,四指緩慢移動,「但你也明白,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到時候,他一定會恨你——哪怕現在再好,他都不可能原諒你。」
盛綏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那不都拜您所賜嗎?」
「拜我所賜?」 盛權蹙眉,歲月的溝壑讓他的臉冰冷如霜,「翅膀硬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盛綏不答,偏過頭,遊弋著看窗影,腦子裡卻在想,季維知剛剛為什麼不穿鞋,是怕自己走才這麼著急嗎?當初他離開,到底給小孩留下多重的陰影?
不過季維知也太可愛了。尤其是昨晚軟乎乎說害怕的樣子,活像只剛出世還不會走路的小狼崽。
就這麼神遊著,盛權的話似乎都不那麼討厭。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勢力大了,能脫離我的掌控?」 盛權手上的節奏停住,他把核桃放在桌上,半站著逼近盛綏,「是我這些年給你的權力太多,讓你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
盛綏的嘴角扯了扯,笑了儘是譏諷:「您以為我很想要這個姓?」
賭場,傀儡,走狗…… 他在盛權的陰影下活著,什麼髒的、狠的沒聽過?他自懂事後拼命與這些劃清關係,不惜切斷自己的經濟來源,也不肯踏足沼澤。可盛權就是不肯收手,還想把他也拖進去,叫他也染上一身的泥濘。
「您要我學商,我學了;您要我替您爭華董,我爭了。盛總,現在您是 x 國人前的大紅人、租界華董的一把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盛綏壓低聲音,憤怒卻壓不住,「我只想守著自己的兩個小廠子,安安分分地過一輩子,這您也要插手?」
「你的廠子?」 盛權被他分家似的話刺痛,猛地拍桌,「要是沒有這個姓護著,你真以為自己能自立門戶?還想離開盛家,做夢。就你現在這個身份,早就被 x 國盯上,沒我在聯會保著你小命都沒了!」
盛綏一聽這話,笑得淒楚,話裡儘是失望:「原來您跟 x 國這麼熟。」
盛權聽自家兒子陰陽怪氣,心裡總不是滋味:「你少在這裝清高。你以為我想被戳脊梁骨?你以為我被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很好受?我還不是為了盛家!
「你哥沒了,你娘走了,我全心指著你能跟我一塊打拼、東山再起,可你呢?除了散財替外人消災,你還會什麼?
「你花那麼大精力接管濟善會,可哪個人會真心感謝它?還有軍政局,明面上對你千恩萬謝,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罵呢!我告訴你,哪怕你把觀世音菩薩給他們買下來,在他們眼裡,也不過,能搖錢的傻子罷了!」
盛綏的拳頭在桌子下面握緊,又緩緩鬆開。
盛權冷笑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你從戰場上撈回來。白眼狼一個,不如讓你死在那!
盛綏隱忍地不發火,抬眼皮的動作有些薄涼,「咱別爭了。」 他早就聽不下去,「您大清早來,到底想幹什麼?」
「你得跟我去聯會。」 盛權這才平息語氣,但仍是站著,咄咄逼人地盯著盛綏的眼,「勤盛桐油廠, x 國人想要。」
第25章 他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