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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庭拿他沒辦法，每次都不了了之。

如今，及肩的長髮剪到了耳後，張揚的紅髮染成了刻板的黑色，耳朵上的七八個耳環也取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英俊又穩重。

魏毓抓著他的袖子不撒手，問：&ldo;你不是說黑髮破財嗎？&rdo;

陳晨宸心想顧子庭當真是什麼話都跟這小丫頭說，忙解釋道：

&ldo;明天是顧子庭的弔唁禮，我作為她的親屬負責賓客的迎來送往，總不好讓人覺得顧子庭的家人輕浮吧。身後事，還是妥帖穩重一點好。&rdo;

這時，馮至捧著顧子庭的骨灰盒過來了。

這是魏毓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骨灰。一瞬間，她甚至感覺到那個黑匣子裡的壓抑窒息以及熊熊烈火將她一點點蠶蝕的痛苦。

聽說人火化的時候是先用一把刀把肚子扎破放水，接著才用烈火燒灰。

顧子庭家祖上曾有人被點天燈，所以他家有個祖訓，人死後不能火化，火化後的屍骨甚至不能進祖墳。

魏毓問陳晨宸為什麼要將顧子庭的屍首火化。顧子庭老家有祖墳，他們家人死了之後是可以土葬的。

更何況，顧子庭生前是簽過器官捐贈志願書的。

說到這個陳晨宸也沉下了臉，道：&ldo;是竇瑤要求的。&rdo;

魏毓手中握著的紙杯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漸出的水染濕了自己的鞋襪。她聽見自己淬過冰的聲音響起：

&ldo;竇瑤？她怎麼敢？&rdo;

她竇瑤分明知道她的屍體不能火化，分明知道她生前簽過器官捐贈書，她怎麼敢？

陳晨宸眸底的寒氣收都收不住：

&ldo;當時我在外地，小庭的小姨和表哥在國外趕不回來，她親近的人只有竇瑤趕得過去，是她決定連夜火化。小庭的死亡證明都是後補的，我們這些正經的親朋倒是連小庭最後一面也沒見到。&rdo;

魏毓需要咬著牙才能抑制住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怒吼：&ldo;她憑什麼？&rdo;

憑什麼那樣隨意地處置她的身體？她竇瑤算個什麼東西？

陳晨宸嘆口氣，拍拍她的肩勸道：&ldo;現在說這些也晚了，身後事要處理好，明天絕對不能出亂子。&rdo;

第7章 陳三

陳晨宸和魏毓聊顧子庭生前的事，她對於顧子庭這個從天而降的乾妹妹表現出了極大的好奇。

魏毓應付地疲憊。

其實細算下來，她和陳晨宸也不過認識了四年的光景。

他們相識於狼人殺這個遊戲。當年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雞時，他已經是聞名桌遊屆的大神了。後來他們一起混進了高玩俱樂部，他是她最體貼的狼隊友，是她死後會第一時間搭救的女巫，他們是最默契的搭檔。

人和人的緣分真是非常奇妙。

就像她第一次見竇瑤，就覺得這女孩兒閤眼緣，完完全全就是她欣賞的那類女孩子的模樣，乖巧懂事，清麗端莊。結果十年過去，她們以最難堪的方式撕破了臉，發著誓指著天說老死不相往來。

就像她第一次見陳晨宸，就覺得這人說不出的輕浮怪誕，是她最討厭的那類男孩子的樣子，半點沒有想要結交的心思。結果她死了，他作為她的親屬來給她服喪，為她剪了頭染了發，收起一身傲骨做著以前最不屑做的事。

靈堂布置到將近12點才結束。

魏毓心氣不順，她的公司de連一個人也沒有來，當真是一點表面功夫也不願意做。或者，是有人不想讓他們做。

只有她自己聘請的經紀人何垣，跟在陳晨宸身後忙裡忙外。

今夜和明晚都要守靈。今夜是親屬，明日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