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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母子執手凝噎,樓上傳來老爸暴跳如雷的怒罵。這回是連老媽也捎帶罵進去的。老爸平時沉默是金,一旦爆發起來,確實相當可怕。老媽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摸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塞到我手裡:兒啊,這些錢你先拿去用著,不夠了再給媽打電話。你帶著那個桃花先去你大姨家住段時間,避避風頭。現在你爸還恨著你,等過兩個月,他的氣消了,你們再回來,好嗎?
我接過沉甸甸的信封,心裡也無比沉重。這裡面似乎不是花花綠綠的鈔票,而是老爸老媽多年凝結的血汗。在母愛神聖光輝的燭照下,我就像一隻貪得無厭的牛虻,附在兩頭水牛身上揮汗如雨地吸血敲髓,偶爾停下歇息,才恍然感到自己居然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
我在心裡,多麼渴望蜷伏在老媽的身邊,閉起眼睛舒服地睡上一覺;可我的身子,卻不由己地離開了她的懷抱,行屍走肉地往外面街道飄去。很多時候,我們就像一隻陀螺,被一根無形鞭子抽打,於是就身不由己地旋轉起來……
直到在玉虹橋看到桃花婷婷玉立,靈魂才重新回到我的身上。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桃花,所以我還沒淪落到真正一無所有的地步。
大姨一家住在省城。我帶著桃花趕往火車站,搭上當夜開往省城的火車。三個小時以後,我和桃花出現在省城火車站廣場上。夜風吹來,我們凍得渾身發抖。
伸手去摟桃花,卻被她泥鰍般地溜掉。這一路上,她都悶悶不樂,我千方百計哄她開心都無濟於事。憑良心說,老爸那句你算老幾的話,確實過於鋌而走險,讓桃花傷透了心。唉,父債子還,我以後想辦法慢慢修繕就是。
想到這裡,我陪起笑臉,湊到桃花身邊,我說多冷啊,你讓我抱抱吧,刺蝟在大冬天還互相擁抱取暖呢。桃花卻刻意地和我保持距離,冷冷地衝我說道:滅狗屎,你以後能少碰我嗎?我算老幾啊?哦,就算我是隻刺蝟,也是隻非常有骨氣的刺蝟,你甭隨便和我套瓷,哼!
我笑笑,沒再理她,掏出手機給大姨家打電話。桃花卻伸手截住一輛計程車,彎腰鑽了進去,對我說道:喂,咱們分道揚鑣吧。你去找你大姨,我自己去找旅店住。
我驚出一身冷汗,慌忙掐掉呼叫中的電話,小跑著鑽進計程車。擠在桃花身邊,我愁眉苦臉地問她到底哪根筋搭錯了。唉,在這座城市,我好歹得盡地主之誼;如果在北京,估計我得變成富士山,積蓄多日的火焰就要噴薄而出。
街道上有紅男綠女往來穿梭,桃花只是痴望出神。
四年大學生涯,就是活活在省城揮霍一空的,因此儘管恍若隔世,我對這座城市多少還算得上熟悉。在我的指點下,司機很快把車子開到狀元橋。這裡有很多中低檔旅店。
讓人悲憤難擋的事情發生了:我們接連走訪了五六家旅店,居然全部掛出客滿的牌子!今天難道是個特別的日子?
正在莫名其妙,路邊過來一個小姑娘,手裡持滿鮮紅惹眼的玫瑰,一臉老道地向我兜售生意。我搖搖頭,帶著桃花繼續信步而行。小姑娘在後面緊追不捨,她說:先生,今天是情人節,你女朋友多漂亮啊,應該配上一束漂亮的玫瑰。
我靠!原來是情人節,我恍然大悟,難道怪滿街的旅店全部爆滿。對這個西方舶來的節日,我總感覺到它被我們國人玷汙了,人家很聖潔的一個東西,一到中國,就完全變味。記得前幾年,我到一箇中型城市出有效期,在那裡度過一個不眠的2月14之夜。為什麼說不眠呢?因為我找不到可以供我下榻的旅館。滿大街的旅館在那一夜全部爆滿!我苦著臉晃來晃去,每家旅館都掛著“客滿”的牌子。我在心裡非常憤慨,強烈呼籲取消這個情人節。這哪是情人節,分明是*節嘛。這位說了,你老哥不會下榻星級飯店嗎?我倒是挺想,可是你給我報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