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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能活在人世,哪怕不在朕的身邊,知你活著已是幸。”他長吁口氣,不住的喘息:“我知你一生恨我,憎我,若是我現在去找你,怕你也是不能原諒我吧,來世……”說到此處他默然的看高陽,目光漸漸迷離悽然:“來世,我一定不去找你,你大可無憂無慮的做一輩子公主,嫁人生子,夫妻和順,直至安穩終老……”
李世民的聲音低啞沉重,每一句都說得斷斷續續,恍恍惚惚。哀傷至極的他讓高陽心中突然浮起些許好奇,好奇那個讓他顛倒神魂的女人,那個能讓違背綱常的父皇相信命運來世的女人,究竟憑藉怎樣勾人心魄的手段籠獲了父皇。
也許,她和外面那些傳聞中的妖冶女子並不相同?
“高陽,退下吧,明日還要早起出宮。”李世民見高陽不言不語,以為她是疲倦了,勉強露出慈愛笑容安慰道。
此刻,霜染的髮絲凌亂垂落於鬢角,映襯著他早已疲累的雙目,越發讓高陽心中酸楚。她也不肯與他分辯,默默俯身叩拜,又再次起身輕輕停在他的面前端量他赤紅的雙眼。
終於,高陽鼓足勇氣,顫抖著伸出手指撫過父皇泛著酒味的冷硬嘴角,心中湧起莫名的哀慟:他的唇,那女人是否也曾如此貪戀輾轉過,他是否也曾對她的親吻流連難忘?
高陽的話語已然脫離了思量,衝口而出:“若是來世,你不再找她,你怎知她是否無憂無慮?是否安然終老?你可捨得她孤單單一人等你終生?”
李世民的眉頭頓蹙,驚異女兒大膽舉動的同時,更是愕然她的瘋言瘋語。他張開雙臂緊緊鉗制住高陽雙肩,滿心疑惑,只想把眼前這個女人真實面容看個清楚。
她究竟是他的寶貝公主,還是日夜夢縈不肯入夢的她,他似乎已經老昏到無力分辯。
望著父皇痛慟淚眼,高陽不覺再度淚流滿面,甚至連剛剛不久前說過的話也回憶不起。
究竟是那女人看父皇太可憐,所以借她之口來幫他解脫?還是她被父皇的那番痴心話語說到怔怔瘋魔,只想用言語來緩解他壓抑心底多年來的愧疚?
高陽不知道,高陽也不想知道。
其實,有情人的餘生悲傷已是對過往甜蜜回憶最好的祭奠,他和她都不需要高陽的真實存在。
她的一笑一顰始終存於他心中,他則永遠沉浸在她遺留的回憶中無力自拔。
高陽想,也許,自己該還給他們最後的清靜。
所以高陽掙脫父皇的雙手禁錮,一步步走出陰暗溼冷的廢棄大殿。不曾回頭,她卻知曉父皇的目光還在望著自己的背影,片刻都不捨得離開。
他一定將她誤以為是那個女人。
風捲裙裾有些溼冷,高陽細細撫摸袖口冰冷水痕淡淡含笑,這淚痕究竟是誰遺落的已不再重要,因為邁過殿門時,她似乎聽見父皇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對自己自語:“原來,你一直在等朕……一直,在等朕……朕欠你那麼多,還不起了,還不起……”
語聲縈繞耳畔,猶如從天邊遙遠傳來,幽幽嘆嘆,帶著遲到大半生的頓悟,終說出口。
高陽扶著殿門回頭,望見身為九五之尊的父皇,第一次蜷縮在龍榻上像個後悔不已的孩童,低低抽泣。
萬頃宮殿一夜之間染白屋簷,雪色勝景,沿兩儀殿至承天門,宮人內侍以數百丈碎金紅毯鋪就出宮道路。
寅時,高陽盛裝叩拜父皇跪辭,房遺愛身披絳紫朝服亦隨在身後。見兩人在下方拜別,李世民高坐兩儀殿斑白的鬍鬚眉梢掛滿了無限喜氣,朗聲大笑。
殿外喜樂喧天,百官齊齊喜賀,至典儀罷,高陽拖動鮮紅嫁裳由房遺愛攙扶起身,百餘名身著喜裳宮人隨兩人步下玉階,宮門外停放鎏金瞿鳳鑾駕,車駕六駿皆為通體赤紅,送嫁高陽是太極宮前所未有的公主規儀,由此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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