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危機(第1/2 頁)
後半夜的天黑得讓人窒息,月亮早沒了影子,幾顆寒星先前還在天邊跳動著,一會兒功夫,便隱沒在暗夜中不見了。
祠堂周圍的大樹像幾座連綿的黑山,樹影晃動起來,“山”便有搖搖欲倒之狀,樹葉摩擦的沙沙聲亦此起彼伏傳過來,落入匆匆朝祠堂趕過來的一隊人的耳中。
閆青城看著前方沒有一絲光的祠堂,心中早已涼了半截,他和趙子邁本來要找閆予池商量嘉言的事情,沒想閆予池去了祠堂,兩人沿路趕來時,又碰到幾個丫頭在手慌腳亂地尋找嘉言,說他本來好好睡在床上,現在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聽說嘉言不見了,閆青城先是慌了,若不是趙子邁提醒他必須多帶些人一同到祠堂去,他差點就這樣一個人衝過去了。
可是現在,即便身邊站著趙子邁和寶田,身後還跟著二十來個衙役和閆家的小廝們,閆青城卻依然感到有一絲寒意從腳底板竄起,順著身體的筋脈一路朝上,來到他那顆似乎已經不會跳動的心臟裡,將它浸潤得像塊冰涼的石頭。
“寶田,你在前面開路。青城,你不會功夫,一會兒切不可莽撞,跟在我後面,千萬不要落單。”趙子邁有些擔憂地看了閆青城一眼,又將目光迅速從他身上移開了。
閆青城明白他的意思:不會功夫倒還是其次,子邁之所以擔心,主要是因為自己是閆家人。邪祟要將閆家人趕盡殺絕,他作為閆氏子孫,自然是它攻擊的目標。
可是
閆青城心裡微微一動,自己會是個例外嗎?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和嘉言共處一室,那時,邪祟要殺人簡直易如反掌,但是,它為什麼沒有動手呢?難道說它對自己還有幾分惻隱之心?難道它還存留著嘉言的記憶?
可是就算它已經徹底佔據了嘉言的身體,難道自己就捨得對它動手了嗎?它藏在嘉言體內,殺了它,嘉言還有命活嗎?
閆青城不知道,卻也沒時間思考了,因為寶田已經身先士卒來到祠堂外,衝趙子邁使了個眼色後,飛起一腳踢開了祠堂的大門。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從門內撲了出來,將站得離門最近的幾人燻得捂住鼻子,略略朝後退了幾步。趙子邁和閆青城勾著頭朝裡看,還未分辨出地上那兩團黑影是什麼,就已聽到前面的一個衙役發出一聲哀哀的低吟。
“是他們,是咱們的人,”他的聲音打著抖,“全死了。”
閆青城終於看清楚了那兩個衙役的“慘狀”:血肉橫飛,碎末子撲了一地,每一根骨頭都被折斷了,身體扭成怪異的形狀。他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勾畫閆予池現在的模樣,不禁覺得嗓子幹得發疼,吃下去的食物在胃裡翻騰著,爭先恐後要從嗓子裡湧出來。
“青城。”趙子邁在他手腕上握了一下,一來是為提醒他鎮定,二來則是讓他心裡有個準備,護著閆予池的兩個衙役已經死了,那閆予池現在的狀況多半是凶多吉少。
閆青城勉強穩住心神,衝趙子邁點了點頭,隨著眾人走進了祠堂中。
寶田已先眾人一步,將祠堂中的大小房間一一查探了一遍,折返回來後,他衝趙子邁搖了搖頭,鎖眉道,“公子,整間祠堂都找過了,並未發現大少爺和嘉言。”
聽了他這番話,眾人皆是詫異,但仍不敢失了小心,一個個屏聲斂氣,握緊了劍橫在身前,警惕地四下觀瞧。就在人心惶惶之時,閆白霖棺材前的供桌下面卻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
聲音雖小,在寂靜的祠堂中卻被放大了數倍,眾人聞之,如驚弓之鳥,四下散開了去,只將長劍指向前方,幾十雙眼睛皆一眨不眨地盯著供桌下面。
供桌上面覆著塊綢布,從桌面直垂下來,遮到桌腳。現在,那布一晃一晃的,便露出桌下的那雙鞋來:青緞粉底、方頭長筒,小巧精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