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兄弟(第1/2 頁)
閆青城臉上綻出一個融融的笑,柔聲道,“嘉言都記得什麼?”
“四歲那年,我生了場病,高燒幾天都退不下。孃親累倒了,你怕下人們不仔細,就搬到我房中親自照顧我,擦身喂藥,晝夜不歇。後來我痊癒了,你卻染上了,燒到人都昏迷了,差點沒扛過去。我還記得你病的那幾天,我怕得很,怕再也見不到你,怕以後再也沒人陪我玩了。後來你好了,從房裡出來了,我看見你瘦脫了形,卻還在衝我笑。”
閆青城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天你撲上來抱住我,還說了句孩子氣的傻話。”
嘉言點了下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迷離來,“我說:小叔叔,從今天起,嘉言就欠你一條命了。”
閆青城將下巴頦抵在他的腦袋上,輕聲道,“你姓閆,我也姓閆,我們兩個是血緣至親,斷不用說這些生分的話。”
嘉言緩緩將眼角的淚水揩掉,唇角抿出一縷決絕的笑,“曾經,她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誰?”
問出這個字的同時,門板上“砰砰”幾聲悶響,緊接著,閆予池含混不清的聲音便傳了進來,“青城,青城你在嗎,陪哥哥我喝點酒。父親走了,你便連大哥我也不放在心上了,你忘了嗎?你小時候我抱過你,陪你讀書識字,你現在竟然連哥哥都不認了嗎?”
閆青城聽他喝醉了,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讓嘉言聽見,於是便推門走出去,扯住閆予池的胳膊往院外走,一邊還吩咐幾個聞聲趕過來的丫鬟照顧好嘉言。
兄弟倆推推搡搡地來到一間院落門口,閆予池就站住不動了,他一隻手搭在閆青城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衝他肩窩夯了一拳,嘴裡哼唧著,“閆青城,你小子可真會裝,這麼多年,竟是我這個哥哥白認了你。可是你沒想到自己也識人不清了吧,竟然把她當成什麼良善之輩。”
閆青城將他扯進院內,“咚”地一聲合上院門,這才將他的手從肩頭揮掉,壓低聲音道,“父親才走了幾日,你就喝得這樣酩酊大醉,你怎麼對得起他?”
“他老人家早早就不認我這個兒子了,我醉與不醉又有又有什麼關係?”閆予池將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話畢,他捂住臉,淚水卻從指縫“撲簌簌”落下,順著他瘦削的下巴滴到衣襟上。
聽他這般說,閆青城登時心軟了,他嘆了口氣,攬住閆予池的肩膀朝屋裡走去,“罷了罷了,大哥,今天我以茶代酒,陪你就是。”
酒過三巡,閆予池便醉得厲害,他本就已經喝了不少,再加上情緒低落,所以幾杯黃湯下肚,人就不太清醒了。他半伏在桌沿上,時哭時笑,一隻手指著閆青城,一隻手握著只灑得一滴不剩的酒盅,東扯一句西扯一句。
他講的最多的是自己和翠筠的過往,他們如何日久生情如何私定終身,他如何在他們經常私會的那間房子向翠筠保證,他一輩子只愛她一人,甚至準備來年就娶她進門。
可說著說著他話鋒一轉,數落起襄貞來。說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襄貞的“完美”讓他畏怯,他在她面前,總沒有和翠筠在一起的時候自在。他還說自己很後悔娶了襄貞,若沒有這樁親事,便不會有後面這些事,翠筠和父親也就不會死得這樣慘了。
“那訂婚前你為何不對父親說出來,父親他並非不明事理之人,你若說你不同意這門婚事,他絕不會勉強你的。”閆青城皺起眉頭,不耐煩地用食指和拇指搓著杯沿。
閆予池冷笑,肩膀抖了幾抖,“他老人家當然不會強迫我,但是他會對我失望。青城,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最怕父親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明面上什麼都不說,心裡卻將人鄙視了一百遍。青城,你可以說我懦弱,但你要理解我,我身為閆家長子,身上的擔子比你重得多青城你能理解我嗎?我很苦的,我愛的人是翠筠,卻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