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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說:小高,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他在心裡說:我沒有。
老楊又說:年輕人嘛,犯點錯誤沒什麼,要振作起來,該幹什麼就於什麼,別讓人家笑話。
處長老楊平時對他不錯,也很欣賞他。他和蘇曉雅競爭副處長時,老楊一直站在自己這一邊。曾經找他談過話,說了許多暗示的話。現在出了這事,老楊想救他也沒法救了。
老楊還說:局裡的決定我聽說了,處分得有些重了。還當眾檢查,有些過分了。寫個檢查足夠了。
他望著老楊一張一合的嘴,卻沒聽清老楊在說什麼。
老楊再說:我找局長談談,看能不能從輕發落。也很困難,他們都決定了。
這句話他聽清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面對機關所有人的目光,他在做檢查的場面。他說什麼,說自己沒有幹什麼,誰信呢。說自己幹了,挖自己的思想根源,說自己平時就是個低階趣味的人,是個色鬼,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想到這,他的腦子裡就轟響成一片了。
後來老楊又說了什麼,他一句也沒聽見。
尾聲
他倒在了一個建築工地的施工現場裡。那裡拉了一條施工電線,他是抓住電線自殺的。
公安局趕來的時候,在他身上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後來還是一個公安認出了他,前兩天晚上,就是他審的高松。他想起了高松,就想到了文化局。
馬局長來了,楊處長也來了,機關裡還來了許多人。
他的死一點也不複雜,一起很明顯的自殺事件。
所有看見高松遺體的人,樣子都有些悲痛和惋惜。曾經審問過高松的那名公安人員,小聲地說:這小夥子,咋走到這一步了。其實他沒做什麼,他喝醉了,衣服是那個妓女給他脫光的,我們進去時,他仍醉著。
馬局長等人聽清了,於是一臉凝重。
那天下午,文化局全體機關的人又召開了一個大會。
馬局長親自講了一回話,他說:同志們呢,我的心情很悲痛,高松同志離開了我們。其實,高松並沒有做什麼,這是公安局同志親口說的,高松是個好同志,我們誤解了他。前天做出處分高松的決定,現在宣佈撤銷。高松是個好同志,他生前為精神文明工作做了大量的實事、好事……
機關全體人們也都一臉凝重。
散會以後,各部室的門都是開啟的,成群的人們,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許多高松生前的細節。有些細節說起來還是很感人的。有幾個年齡較大的女人,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回憶完高松平時生活的細節,人們又說到了高松的死。都認為高松不值得,才三十幾歲,就這麼死了,值麼?真的不值。
老宋說:小高這是何苦呢,沒幹什麼,就這麼委屈死了。就是幹什麼了,又能怎麼著。現在有幾個男人沒點花花事,就是沒有的,難道他們心裡不想嗎,只不過沒機會罷了。小高太想不開了,都什麼年代了,為這點小事死了,不值,太不值了。小高死得冤。
老宋的一席話,讓大家都輕鬆起來,有好幾個人,打鬧著讓老宋交代自己的花花事。剛才,為高松的死所營造出的凝重悲傷氣氛已經蕩然無存了。
兩天以後,機關為高鬆開了一個追悼會。
人們已經不像兩天前那麼悲傷了,參加追悼會的人們心情已經平靜了,該說的話已經說過了,該悲傷的也悲傷了。於是人們心情平靜地開了這麼個會,和別的會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徐梅也來了,還有四歲的女兒。徐梅臉色正常,似完成了一樁使命的輕鬆,平靜壓倒了悲傷。
四歲的女兒懷裡抱著高松的遺像,站在媽媽面前,面對著父親的骨灰盒。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