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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空當,黃少天問:“既然分開不成氣候,那對和離的夫妻也都死了,為什麼不又合起來呢?”
“二東家這就不懂了。江湖上最講究門派和師承,已經分出去了,就好像鏡子一摔成了兩半,女人用的金釵一分成了兩股,當時沒和好,百八十年了,各自都在自家地盤做掌門,真要再合起來,是南樓做大,還是北樓做大呢?”
陳果覺得這話難聽,忍不住打斷說:“什麼做大做小的,你當是娶大小老婆嗎?”
“陳小娘子可別嫌我說話難聽。如今江湖上一年選個盟主,也不就是看哪家做大嘛?”
“我呸,你說這話還不是自己沒坐過這個位子,看得著吃不著,眼睛都酸綠了吧?”
魏琛嘿嘿一笑,又對著黃少天說:“那就再舉個例子,二東家反正是京城人,見識和我們這些小地方長大的不一樣,這樣一說,或許就懂了——朝廷裡那麼多官兒,按理說都是為聖人盡忠,為什麼又分這個座師那個座師的,也不是一個道理嗎?”
黃少天瞪大眼睛,無辜地笑一笑:“魏道長,我一個做小本生意的,你這麼說,我更不懂了。好吧好吧,反正就是合不成了,合不成就合不成吧,那總可以把什麼絕招秘籍的互通一下有無,都會學了兩邊都強了,不是美事?”
這話說得在場的其餘人幾乎都笑了起來,魏琛就說:“武功秘籍哪裡能隨便給人?這就好像人在戰場上偏偏把自己手裡的刀交給敵人一個道理。不過百花樓的那個絕招,據說是沒有流傳下來……”
他說到這裡有人不信,嚷嚷道:“哪有這樣的蠢人,以少制多的絕招就算是分別保管,也只有練得出練不出、沒有流傳不流傳的道理吧?這樣秘而不傳,不是自絕生路嘛?”
“那自是因為百花的這套克敵致勝的絕招是教不出來的。”魏琛藏起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橫他一眼,“以少敵多對陣殺敵已是險中之險,除卻要臨機變招,靠的是兵刃配合功力相近,更要心意相通絕無一絲猶豫遲疑,才能殺出一線生機。百花這一對賊夫妻,鬧到後來恨不得把對方捅個穿心,自己恐怕都再使不出來這一套功夫了。後來南樓學劍北樓學暗器,兩邊弟子別說嚴禁互通本枝內功,就連外家功夫,也不過每到兩派掌門整壽生辰那一日,兩邊還假惺惺地維持一點香火之情,讓各自的弟子去對門賀壽、再真真假假哄貓兒一般比試一通呢。”
自從幾年前百花樓南樓覆滅北樓元氣大傷,百花在江湖中已漸漸式微,這些本就不算耳熟能詳的見聞知道的人就更少了。於是當魏琛停下時,整間酒鋪裡,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居然是鴉雀無聲。魏琛望著座中年輕人的神色,一時間只覺得甚是寂寥無趣,他覷了覷絲毫不為所動的君莫笑,也只能嘆氣:“唉,不過說起來,那對賊夫妻,雖然大字不識得幾個,名字倒是取得不錯,百花什麼的,就甚是風雅生動。”
黃少天聽到後來顯然也聽入了神,整張臉滿是若有所思,等所有人都緩過神來、酒鋪裡又稍微動了動靜之後,他忽然問:“魏道長,那你說的百花樓的那套失傳的功夫,有名字沒有?”
聞言,魏琛的笑容裡也多了一分嚮往之意:“真是有的。據說叫……繁花血景。”
“繁花血景。”黃少天輕輕地把這四個字唸了一遍,又笑出來,“確實挺好聽的,你說對不對,老孫?”
張佳樂握住酒碗的手微微一顫,低聲說:“原來是叫這個名字。”
短短一句話說得乾枯平淡之極,凡是黃少天饒有興趣地又把那四個字翻來覆去再念了幾次,才接過話來:“哦,原來你也知道啊?對嘛,你之前問的孫哲平,和百花這件事,是不是也有干係?”
他這一問,旁人還沒什麼,站在邊上的君莫笑飛速地瞥了一眼魏琛,結果發現後者也正有意無意地朝他這邊投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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