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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秀才殺人
大明崇禎十六年(西元1643年)三月,寧波府鄞縣城
“喂,你聽說了嗎?任秀才殺人了!”
“哪個任秀才?”
“還有哪個,東城甜水衚衕的任秀才,他爹生前在縣衙當過書吏的。”
“原來是他啊,我認識他,看著文質彬彬的一個讀書人,竟然敢殺人!他殺的什麼人啊?”
“麗春院的阿紫你知道嗎?殺的就是她,據說早上麗春院的大茶壺剛起床,就聽見一聲驚叫從一間房中傳出,衝進去一看,就見阿紫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沒了氣。”
“嘖嘖,真是紅顏薄命啊!對著阿紫這樣的美人,這秀才公也下得去手!換了老子,疼她都來不及呢。”
秀才殺人事件,在很短的時間內以風一般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寧波城。
才子佳人、殺人兇案,這樣的故事最受百姓們歡迎,是情殺還是兇殺,或者是馬上風?不過一般是男人得馬上風才對,難道女人也行?
百姓們談論著,猜測著。迎面相遇,駐足閒談,嘖嘖嘆息。與之相比,北方清兵破關、肆掠京畿,陝西流寇禍亂中原等訊息反而引不起人們談論的興趣。畢竟北方離江南實在是太遠太遠。
此刻,殺人案的主角,秀才任思齊正躺在牢房潮溼的地面上一動不動,身著麻布囚衣、滿面憔悴的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文爾雅、丰神如玉。
掌管死囚牢的劉牢子看著任秀才悽慘的模樣很是滿意,作為一個卑微的小人物,遇見士紳得讓路、碰到官吏得哈腰,回家要被老婆斥罵,也只有在這些犯人面前他才能挺起胸來,揚眉吐氣。
看著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從雲端落入塵埃,匍匐在面前是劉牢子的最愛。鞭打、斥罵犯人更是他最愛做的事情。犯人們在皮鞭下的慘叫、求饒聲,在劉牢子耳中就如同麗春院秋娘的唱的小曲一樣美妙。
如果不是有人送了筆銀子拜託他關照任秀才的話,劉牢子真想進入牢房,肆意的凌辱任秀才一番。
任思齊躺在陰冷潮溼的地面上,心中正波濤起伏。
穿越了!竟然穿越了!
作為公司高管,因年度業績翻了一番與手下員工大肆慶祝,喝了個酩酊大醉。誰知一覺醒來,竟穿越了,身邊還躺著一具光溜溜的女屍。剛發出一聲驚叫,便有幾個大漢衝了進來,不由分說把自己五花大綁,送進了縣衙。
縣令簡單的詢問了幾句,就斷定是自己殺人,先是革去了功名,然後打入大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如同看電影一般,只不過裡面的主角是自己。
整個過程中,任思齊竟不能發一言,不是別人不讓他說話,而是他根本不能說話,因為那時的他正在努力的奪取著身體的控制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了殺人犯,看著自己被剝奪了秀才功名,看著自己被打入了大牢。
躺在潮溼的地面上,任思齊一動不能動,此刻他腦中有兩團不同的意識正在撕扯著、搏鬥著,一團屬於後世企業高管,一團屬於這個身體的主人秀才任思齊,任思齊腦中劇烈的疼痛著,偏偏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他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慢慢地,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兩團意識也許累了,停止了搏鬥,反而慢慢融合到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完全融合的那一刻,任思齊腦中“duang”的一聲,就如晨鐘敲響,變得無比的清明,一下子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可下一刻,他苦笑了。
現在的自己應該是後世企業的高管,還是這一世的秀才?任思齊分辨不出。因為兩者的記憶都完美的保留在腦中。可是這個身體是秀才的身體,那麼自己就應該是秀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