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奴酋心態的悄然轉變(第2/3 頁)
空中,雄壯的身子也緩緩地往後倒去。
“父汗!”
“大汗!”
建奴的龍宮寺大營頓時驚呼一片,亂成一團。
夜深千帳燈,這一夜,後金大營內的每一個人,都註定無眠。
奴酋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
初醒的迷茫逐漸斂去,虎目一掃便不怒自威,在帳內侍立了半夜的七個貝勒,立刻跪倒在地,為他們的父汗請安。
但是,敏銳如黃臺吉阿善者,卻分明感覺到父汗的氣質與以往有了較大不同。
怎麼形容呢?虛弱被掩埋在眼眸的最深處,萎靡被藏在精神的最深處。
總而言之,威則威矣。
但是在這份威嚴之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與……憂鬱。
“父汗,是要退兵了吧?”黃臺吉滋味難明地暗歎了一聲,便出聲道,“父汗,兒臣有失察之罪,求父汗責罰。”
奴酋聞言,訥訥地轉過頭去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其心內凜然,差點兒便要跪下去了,才道:“老五呢?”
黃臺吉心內一鬆,面上卻很自然地一愣,道:“仍在營門外跪著呢。”
“叫他進來。”
“喳!”
細密的春雨已下了整整一日一夜,直至此時都尚未有停歇的痕跡。
莽古泰匍匐著猶如一條蚯蚓般進帳的時候,渾身都早已被浸潤得透透的。
眼見心目中最為忠勇的兒子,竟被一場失利折磨成猶如螻蟻一般。
奴酋平生首次心中一軟,無數苛責的話語到了嘴邊,竟只變作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你說。”
莽古泰雄壯的身軀劇烈一顫,忙將覺華島戰事的一切,原原本本,沒有絲毫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不敢有絲毫隱瞞,也不敢有絲毫誇大。
因為他很清楚,他的父汗心思敏銳,自己一介莽漢,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過他的法眼,與其因隱瞞而被質疑,還不如說清道明,然後靜待發落。
事實上,此戰確實無需誇大。
僅是大炮、火銃、騎兵、老虎、黑熊,就已經足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更何況,據莽古泰的描述,覺華島上還有一種神秘莫測的玩意兒,橫在空中,肉眼輕易看不真切,卻能輕易割開全力衝鋒之時,戰馬與騎兵的血肉。
但是,他又搞不清楚那到底是啥玩意兒,語言功底又極差,故描述來描述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恐懼,往往因為無知。
帳內皆為百戰的建奴巴圖魯,然而此時此刻,對於鐵絲網的忌憚與憂慮,甚至遠遠超過了大明的大炮與火銃,以及明軍抗金的勇氣與意志。
女真人的兇悍大多來自於其騎兵的萬馬奔騰,所謂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指的便是女真人的萬人騎兵陣。
但莽古泰卻說:速度越快,死得越快,想要突破,非得拿人命去填不可。
黃臺吉聽了他近乎誇張的描述,面目呆滯地驚愣許久,才撲通一聲再次跪倒,跟莽古泰一樣匍匐在了地上——其之罪,一為失察,二為力主攻打覺華島。
奴酋看著倚之為左膀右臂,在之前的無數戰爭中立下無數功勞的兩個兒子,久久不語,許久才又沉聲說道:“叫武訥格滾進來。”
武訥格的樣子比莽古泰更加狼狽,畢竟他親自衝到了覺華島上,參與了那場慘烈的大戰,因此知道得也更加詳盡。
經他反覆解說描述,范文程這才大致推斷出,那些切割騎兵於無形的神秘之物,乃是類似於細鐵絲一般的玩意兒。
細鐵絲就能剋制兇悍的女真騎兵?這一推論不僅沒有使以騎兵為傲的後金貴族們釋然,反而感到了深深的憂慮,許久都發不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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