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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膽色啊,寧原道玩味地打量著她,踩著便鞋繞她看了一遍。掐住她半張臉迫使她抬頭,手勁兒大的幾乎要捏碎樂遊頜骨,沙啞嗓子陰惻惻腔調,「樂氏,你以為咱家娶妻之前會不查清楚你底細嗎?你上吊之後性情大變,咱家本想輕輕放過去算了。詔獄裡常用十八刑法,咱家給人用過的遠不止十八種,你說,你這小身板能扛過幾道呢?」手離開下巴在樂遊脖頸遊走,像是毒蛇的信子,找好位置就一擊斃命。
他往日不計較,但既然昨晚留下了她,打定主意讓她當寧府女主子,必然要把萬事盤查妥當。
樂遊腿軟地站不住,不由自主委頓著跪了下去,滿心都是秘密被發現的惶恐和被施加酷刑的恐懼。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拉著寧原道衣袖,滿臉是淚,「督公,我真不是受人指使,我是樂遊也不是樂遊,來歷不可說,否則大概會被人燒死。我真不是什麼探子。您要是不信,可以現在結果了我或者把我趕出去都行,求您別把我送進詔獄,求您。」她自己急切捏扯自己臉皮,「這不是面具,我真不是探子,求您信我。」
寧原道緊握住樂遊的雙手,她臉上已經被自己抓撓出幾道細細的血絲。
腳邊的少女絕望哀哭,寧原道閉眼,罷了罷了。
她說的話,寧原道一個字兒都不信。但是他沒辦法了,昨晚他就知道自己對她下不了手。要是能下手,何必今日要這般耗費唇舌。他看著少女眼裡的恐懼和淚水,無力地揉了揉眉心,艱難吐字,「你說出背後的人,不用懼怕,咱家自會解決你後顧之憂。」
「督公,我真的不是探子,我背後沒人,我只是,只是……來處不同」她想不出如何遮掩來歷,眼淚流的更多了。
來處不同?寧原道突然往後揮手,窸窸窣窣響動之後,他俯視著絞盡腦汁說不清楚的人打量,開口,「你是狐狸?」
樂遊沒想到寧原道思維如此跳躍,雖不中,亦不遠矣。她大著膽子試探一句,「如果我是狐狸變得,督公待如何?」
如何?為你拆了白雲觀,道士永不能在京城留下半個腳印。
她誤以為寧原道的沉默是忌憚和不知所措,趕緊說「我不是狐狸精怪,我是人,請督公放心。」樂遊現在不敢跟寧原道說自己真實來歷,異世魂魄入體太過駭人聽聞,她怕自己會被當做邪魔外道燒死。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盞茶功夫,或許是半個時辰,樂遊在方磚地面上跪的膝蓋生疼,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和地上的水混在一起。
寧原道長長地嘆氣,把瑟瑟發抖的人扶起來一把抱住,「你說什麼我都信,別哭了,再哭命都給你了。」身上疑團遍佈說不清楚,她倒還哭上了。
樂遊又怕又委屈,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此時根本止不住眼淚,埋頭在人懷裡哭到哆嗦。寧原道把人摟在懷裡一下下輕輕拍撫安慰,和方才冷麵狠戾的督公判若兩人。
他安慰著懷裡的少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發狠地想,不管你之前是什麼人,往後全都得是我的了。
苦甜
第二日寧原道不必回宮,只在尺水閣盤桓。
樂遊名義上是寧夫人,實際只管尺水閣一畝三分地兒。她用不著主持中饋,每日自己吃好喝好就行。昨晚寧原道一番逼問讓她半夜驚醒好幾次,總要一遍遍確認自己沒在詔獄。她睡不安寧,連帶著寧原道也頻頻驚醒,最後看她夢裡還哭得可憐,把人攏在懷裡睡了。兩人今早都起晚了。
張留已經從最初反覆琢磨坐立難安,進化到習慣督公在尺水閣起床艱難這件事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嘛,能理解能理解。不過這位奶奶真是身懷絕技,上回他把尺水閣查了個乾淨也沒找出什麼秘方,蜜餞果子倒是藏了許多。
有了昨晚那一出,樂遊在寧原道面前又回到了當初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