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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畢竟不是他這種以折磨人為快樂的變態,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刻雪上加霜。
蘇蘇擰乾淨帶著血的白色布巾,問他:「還有哪裡有傷?」
澹臺燼抿緊了唇,沒理她。
她視線下移,看見他衣裳有處顏色深些。少年著玄色,這顏色本就藏得住傷口。
那地方,剛好在腹部。
蘇蘇默了片刻,怕他真流血過多死了,伸手解他腰帶。
澹臺燼四肢被廢,動彈不得,他盯著少女手指,冷冷道:「你做什麼?」
身上的香氣像合歡花就算了,現在還動手脫他衣裳。
燭火下,少女偏頭看他,散漫地應:「垂涎你美色呢,趁你沒法動,不是剛好?」
想到什麼,她笑得有點兒壞,撐起雙臂,在他上方,垂眸看他。
「澹臺燼,你害怕的話,叫救命啊,這裡不止我們兩個,外面還有小玲和她的婆婆爺爺。」
澹臺燼盯著上方這張嬌顏。
那年他沒有愛人的情絲,蘇蘇的玩笑對他來說,本該是無傷大雅的。
可當她的手挑開他衣襟,許是冬日的冷意,給他肌膚帶來些許戰慄感。
下意識的,他竟然莫名覺得有些緊張。
蘇蘇垂眸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任何傷口,原來是她誤會了,他腹部的血是別人的。
她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給他把衣裳穿上。
結果剛給他把衣襟繫好,看見一雙風雨欲來的黑眸。
「你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他冷笑了一聲,閉上雙眸,帶著對她淺淺的痛恨與憎惡之色。
蘇蘇不解其意,道:「莫名其妙。」
屋裡只有一張床,被澹臺燼給佔了,那一夜,蘇蘇趴在桌子上睡覺,睡得很不舒坦,渾身痠痛。
她並不知道少年在想什麼。
因為這個誤會,澹臺燼一整夜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夜雪。
對於少年魔神來說,他沒有自尊心,自然也從來沒有生出自卑感,可是蘇蘇今晚看他身子一眼,又把他衣衫拉上,莫名讓他想起前兩日在船上澹臺燼明朗的話。
澹臺明朗把他踩在腳下,輕蔑笑道:「孤聽說,你娘柔妃,是當年名動天下的淮州第一美人。瞧瞧你這羸弱廢物的模樣,倒不如真做個公主,以色侍人。」
羸弱的廢物。
少女抱他上馬那麼輕鬆,今夜脫了他的衣衫,只輕飄飄看了一眼,又急忙嫌棄似的給他拉上……
沒有情絲的少年心裡生出一種類似痛恨的情緒。
不知道是對桌邊趴著的少女,還是對自己這具不能習武的身體。
那年他很白,肌膚透著一股子病態的蒼冷感,瘦弱得像一支竹。大夏尚武,大多數男子身上都有健碩的肌肉,可他沒有。
他腹部線條勻稱,肌理上只有薄薄一層肌肉,比女子的肌膚還要白皙。
常年挨餓,他只想拼盡全力活下去,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具皮囊。
少年魔神的自卑感來得很遲很淡,在人間村莊的夜色下,誰也無法窺視。
伴著天明,這些初初萌發的惱意與卑怯,一同掩藏在了他心裡。
後來他從鬼哭河中爬起來,最初幾乎只剩下一具骨架,後來可以長出肉身時,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在人間村莊的那個夜晚。
少女拉開他衣襟,又迅速沉默地給他合上。
澹臺燼冷笑著,在重塑肉身時很是花費了一些功夫。
可惜天不遂人意,魔神的存在,早已超越了世間法則。
正如熊妖、獅精的人性健碩,魔神的肉身更加偏向於頎長的美感。
他屬於妖魔類,肉身有蠱惑人心的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