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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幔外傳來董允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一隻手伸了進來,嶽彎彎大驚之色,左右唯一的遮蔽之物,便是元聿身上僅存的被衾,她慌亂地一把全扯了下來搭在身上,將自己裹成了只粽子。
元聿身上一涼,看了眼身上別無餘物的自己,怒意攻心,怒氣到了頂點,反而便發不了火了,他鎮定地呼了口氣,趁這時,董允掀簾而出。
元聿冰冷的藍眸與之對視上。
嶽娘子裹著被子窩在地上,主公他……董允一怔。
「啊!屬下不會長疔吧!」
元聿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那董允便扔下一句「屬下什麼也未曾瞧見」便溜之大吉。
董允不但自己逃了,且將要掀簾而入一探究竟的江瓚等人一併貼心地攔下,驚魂未定地想:我不會被主公惱羞成怒之下殺人滅口吧。
嶽彎彎從被子裡頭伸出一顆腦袋過來,在底下揉了揉摔得腫痛的臀,支起眼簾,偷瞄榻上氣極反笑,臉色黑得似要冒煙的男人,咬唇,伸出了一隻手過去給他。
元聿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一些,他不明其意地盯著嶽彎彎。
嶽彎彎可憐地縮著脖子:「你要是覺得……就打我手板心……」
元聿冷笑:「有用?」
「沒有……」
「呵。」
元聿再度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往肺中汲入一口氣。
他從幼年時起,為保全自身,在皇后與厭太子的刁難和挑刺之間生活,早已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竟會為了……罷了,不過只是清白而已,性命堪憂,那些東西丟了也便丟了,倒是面前這個,瞧著比他還小几歲,不過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少女罷了。
昨夜裡來時,江瓚說,她父母雙亡,寄人籬下,在一戶姓陳的人家裡過著下等奴僕的日子,陳家亦高攀了別的親事,不肯接納她。
元聿望著這麼一雙清澈無辜的美眸,見她兩腮暈紅,風嬌水媚,頓也起了憐惜,不願再計較末節之事了。
「過來。」他又道。
又是生硬的兩字。
嶽彎彎裹著小被子朝他靠近,腦袋往前湊了湊,但很快又縮回來,鴕鳥似的埋著頭。
這副模樣,好像在等著捱揍。
元聿不覺心更軟了。
「替我更衣。」
「你……」嶽彎彎望著他,「你又好些了?」
「一夜好過一夜。」
「那我……」既然有用,那明晚就是還來了。
送佛送到西,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既然開始了,為了這條金尊玉貴的人命,也只好硬起頭皮好人做到底了。
嶽彎彎把臉扭向別處,替他更衣。
元聿指尖有了力氣,抬起來,將弄亂的貼在下頜角的髮絲撥了開,髮絲已經被汗珠沾濕了。等將裡衣換下,他道:「打熱水來,為我擦身。」
面對一個賽一個過分的要求,嶽彎彎瞪圓了眼珠。
「你為什麼不找他們?」
「他們不便。」
「難道我就方便了?」
「你已經看過了。」
真是歪理一堆。男子和男子有什麼不便的?她又不是他僱來的下人。
嶽彎彎心神一定,想到昨晚江瓚給的鼓鼓的一包銀子,咬牙道:「我擦就是了。」
她套上衣裳,大步朝外走去。
元聿一動不動地靠在榻上,仰面而臥,燥意又退去了幾分。
那女子身上有股冰涼的幽芬,沁人心脾,在她身旁,桃花骨甚至彷彿能被剋制。
消失了那個少女的身影的,兀自不斷翩飛的紅簾帳,渡來皂莢微醺的餘香,有股令人冷靜的神秘力量。
若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