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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媼見嶽彎彎燒著水似在出神,立即面沉如水,起身,倒拿藤條,朝嶽彎彎抽了過去。
嶽彎彎掐住她的胳膊,手裡的蒲葵扇也扔了,她仰起臉蛋,怒目圓睜,對著梅媼。梅媼吃了一驚,暗想這小妮子竟然反抗了,是要殺了自己啊,一想有女主人撐腰,她壓下心頭火氣嘴臉愈發地囂張跋扈,換了隻手又要打下,但卻被喝斷。
「住手。」
梅媼一怔,連嶽彎彎也是微怔。
她看向門口的陳恩賜。
這還是第一次,表哥站出來維護她。在這一刻,陳恩賜的身影彷彿也在心中高大了起來,儘管以前他從來沒有如此過。
梅媼變色:「小郎君。」
陳恩賜皺眉,盯著梅媼手裡的藤條,「你在對彎彎做甚麼?」
梅媼忙一把扔了藤條,連忙認錯。陳恩賜充耳不聞,走了過來一把拽起了嶽彎彎的玉臂,將她往外扯去。
嶽彎彎的心跳得猶如鹿撞,不知為什麼,短短几步路,從這裡出陳宅,面容竟然有了些發紅。
但一出了陳宅,迎面,便撞上老桑樹底下的大片人,嶽彎彎微微愕然,仔細朝他們看去,他們一個個腰白玉之環,衣著華貴,比陳恩賜尤甚,年紀均不大,看著最大的也不過還是少年模樣,嶽彎彎愈發不懂,就見那群人笑話了起來。
他們的笑話,令岳彎彎暗暗皺眉。一個身材高挑,猶如孤松的少年站了出來,上上下下,將被陳恩賜領到他跟前的嶽彎彎一大量,目露驚艷之色:「其實,你說你那個表妹容色絕佳,我是不信的,南明這鬼地方,漂亮女人同金子一樣稀少,但你的這個表妹,竟確實美貌,膚白細膩,猶如冰肌玉骨,要是好好地打扮一番,只怕不輸神京的貴女娘娘哈哈哈哈!」
「陳恩賜,你在說笑話嗎?這麼一個大美人,你說她對你如痴如慕?對你愛得不能自已,不能放手?」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就憑陳恩賜這個其貌不揚的德行!」
少年們笑得前合後偃,有攥著馬鞭的,幾乎就要戳到陳恩賜的肚子上。
嶽彎彎驚訝之間明白了。陳恩賜打小,餘氏便不許他與「窮酸」玩在一處,想盡了辦法,將他塞到南明城的貴人圈子裡頭,但殊不知,他花了這麼多錢打點,在這群鷹犬相隨、意氣風發的少年群中,仍是最底層的存在。他們可以想笑他就笑他,抬起腳,就能將他的尊嚴踩進泥裡。
有個美貌清俊的少年,若有興致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手,輕浮地摸她的臉蛋,嶽彎彎皺了眉,往後一退,他露出可惜之色,「你真願意跟著陳恩賜?」
不然跟著你麼。嶽彎彎覺著陳恩賜靠不住,但面前的輕浮浪子,更是敗類,她幾乎便要忍不住,朝他狠狠地唾上一口。但是她還不敢。
嶽彎彎咬唇:「當然,我是陳恩賜的表妹。」
「可惜了,如此之貌,羞花亦不為過,竟甘願下賤。可見是個腦子不好的。」那少年嘖嘖長嘆一聲,轉過身子,領著眾人上馬,眾少年可憐又鄙夷地望著陳恩賜和嶽彎彎,彷彿在看什麼螻蟻,或是身上的泥垢,很快地也收回了目光,品評一番,各自打馬散去。
陳恩賜低著頭,雙拳攥得青筋畢露。
嶽彎彎失望地瞥了他一眼,正要離去,以免餘氏又借題發揮,但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喚:「陳家哥哥。」
陳恩賜便似是被觸動了什麼機括,立刻抬起眸,朝那個來呼喚自己的少女迎了過去:「玉嬋!」
嶽彎彎呆了呆,她眼睜睜看著陳恩賜走到了胡玉嬋的旁側,牽起了她的手,兩人柔情蜜意地說起了話來。
一時間,似有什麼兜頭籠罩而下,心底裡湧上了一層戾氣和陰霾。
原來方才,只是陳恩賜與眾錦衣華服的少年作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