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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道好,“原本在瑤華宮做場戲,或者能把他哄來,可是春渥等不了那麼久……再說我自己,也已經不那麼有把握了。他心裡要是還有我,我在這裡哭鬧也許有用。現在他拿了春渥,大概不惜同我反目了,我再做什麼都是枉然。入禁庭見他不知有沒有用,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她說得悽悽然,金姑子和佛哥沒法安慰她。人總是在困難裡不斷成長,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動搖。曾經愛過,但是愛情和權力放在一起做比較時,愛情往往不堪一擊。她沒有底氣也是無可奈何,慢慢發現自己不太重要,要接受比較難,但還是得認命。
“寧王沒死,官家也許還有爭搶的心思。現在寧王不在了,他就不拿公主當回事了,男人真是靠不住。”佛哥意難平,小聲嘟囔著。
金姑子正給她上藥,聽見她這麼嘀咕,在淤青上用力戳了戳以示懲戒。她嘶地一聲吸口涼氣,順著金姑子視線看過去,穠華坐在床上抹眼淚,道袍的衣袖都溼了,她心裡的苦楚旁人難以體會。
三更以後人最疲累,將到五更時盼著換班,精神就鬆懈了。金姑子和佛哥同御龍直一對四打鬥敗下陣來,但對付幾個禁軍問題應該不大。穠華撩起袍子鑽進柴房放了一把火,火光漸起時,瑤華宮裡的道姑們都慌亂起來,連外圍的禁軍都被分散了注意力。火勢熊熊,加上風大,有蔓延的趨勢,她出面調動人手,守門的禁軍不得不參與救火,如此要出去,阻力就小了很多。
人都是給逼出來的,以前連跨個門檻都要人攙扶,現在可以翻牆,可以矮著身子從角落裡鑽出去。只是到底還是被人發現了,金姑子和佛哥給她清道,她沒有回頭,咬著牙一路狂奔。耳邊風聲嗖嗖,天太冷,幾乎喘過氣來。後面追趕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所幸天還沒亮,她跳進了道旁的溝渠裡,等他們過去了再爬上去繼續前行。
然而禁庭好遠,單是繞過艮嶽就要十里。她心裡急,起先還跑得動,後來漸漸體力不支了,冷氣吸進來,胸肺生疼,卻不敢停下步子。她想春渥,害怕她出事,自己沒有親人,沒有能夠依仗的靠山,只有春渥和她心貼著心。所以哪怕自己死也要找回她,官家如果真想立貴妃為後,她可以在紫宸殿上承認所有罪責,賜死她也不怕,只要春渥活著。
她邊走邊哭,臉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拿手掖一掖,手也同樣的冷。天漸亮,路上開始有行人,見了她都側目。她知道一個披散著頭髮,滿身泥濘的女道士看上去有多怪異,以前愛美,這樣是萬萬不敢見人的,現在呢,什麼都置之度外了,因為沒有美麗的資本了。
深一腳淺一腳,走得異常艱難,皇城還是遙遙不見。她一輩子沒有獨行過這麼遠的路,現在的處境想想也可悲。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她得走快一些,官家在宣德門上便有機會,一旦他回了禁中就來不及了。
身後一輛平頭車趕上來,執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短襖和褌褲,滿面蒼灰,兩隻眼睛卻小而聚光。看見她主動搭訕,“女冠往何處去呀?可要我搭載你一程?”
她對陌生人還是有警惕的,道了謝說不必,依舊踽踽獨行。
她生得貌美如花,即便滿身汙垢,光華也灼灼。那個庶人大概看她一個人,有點存心佔便宜的意思,騾車趕得不快不慢,如影隨形,邊趕邊笑,“女冠走得臉都紅了,這又是何必呢!來坐大哥的車罷,今日你要去天邊我也送你去,算是我做功德了。”
他語氣挑撻,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宣德門,你可載我去?”
那人哦了聲,“要去看象車麼?女冠真有趣,滾得一身泥就是為了看象車?大哥家離此處不遠,跟我回去換身衣裳,再去不遲。”
她懶得同他周旋,誰知他將車趕超上前,橫亙在了路中央。她心裡怕起來,這樣一個陌生人,不知道意欲何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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