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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腹誹著，臉上的表情還是體諒而真誠的：&ldo;是是，入土為安。有您這個親兒子送他一程，周老在地下也能安息了。&rdo;

周惟聽到最後一句話，眼神中露出一絲嘲諷，卻沒有多說什麼，跟著他走到了供著骨灰盒的條案前。

樂隊再次奏起沉痛的哀樂，肅穆的樂聲中，周惟板著臉給他爹上了三炷香，也不鞠躬，也不叩頭，似乎也沒有什麼致哀的意思，半天冷冷憋出一句：&ldo;走吧，下輩子別出來禍害人了。&rdo;

線香幽幽燃燒，周惟隔著淡青色的煙霧看著父親，周老先生的遺像似乎也在看他，父子二人隔著生死默默注視，四周的空氣都像是凝滯了下來。

哀樂奏完最後一個音符，餘音緩緩消散，周惟抿了抿嘴唇，道：&ldo;就這樣吧。&rdo;

&ldo;啊？&rdo;司儀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忙道，&ldo;是是，下面就是下葬了，您要是趕時間，我們喪葬公司會替您處理好後續所有事情，您放心。&rdo;說著想到了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個黑色天鵝絨盒子，&ldo;對了，這個交給您。這是為周老製作的骨灰鑽，我們請最好的設計師做的造型，八箭八星，古典高雅，您留著做個紀念。&rdo;

周惟看著他手裡的盒子，右手攥緊又鬆開，終於還是接了過來：&ldo;謝謝。&rdo;頓了一下，又問，&ldo;錢付過了嗎？&rdo;

&ldo;付過了付過了。&rdo;司儀道，&ldo;周老十天前透過網路和我們約定了他的葬禮事宜，提前把所有的款子都結清了，骨灰鑽費用也包括在裡面。&rdo;

周惟像是鬆了口氣，把他八箭八星的爹往褲兜裡一塞：&ldo;那就好，我走了。&rdo;

&ldo;行行，您忙您的。&rdo;司儀牙疼地咧了咧嘴，幹這行的，人間慘劇見得多了，但當爹的被親兒子嫌棄成這樣還是頭一回見……

&ldo;請等一下，周先生。&rdo;遺囑律師叫住了周惟，有司儀前車之鑑，他這回沒伸手，只是欠了欠身，&ldo;我是周伊周老先生的律師，周老臨終前為你列了一封遺囑，讓我在他去世後當面交給你。&rdo;

周惟&ldo;哦&rdo;了一聲，翻眼睛：&ldo;我就說，他老人家怎麼會有親友來送葬，原來是律師。&rdo;

律師尷尬地抹了抹額頭，開啟公文包將一個資料夾遞給他。周惟瞪著資料夾，好像那裡面夾著什麼有毒的髒東西一樣，半天才不情不願地接了過來：&ldo;他想跟我說什麼？&rdo;

&ldo;您可以開啟看看。&rdo;律師表情有些微妙。

周惟開啟資料夾，垂下眼睛掃了三秒，忽然勃然大怒，惡狠狠把夾子往地上一摔：&ldo;去他媽的！我就知道他死都不會放過我！居然連預付葬禮的錢都讓我替他還！他當他誰呀？哪來那麼大臉？！&rdo;

他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原本低沉冷淡的嗓音在怒火值爆表的狀態下簡直像龍吟虎嘯一般，震得靈堂&ldo;嗡嗡&rdo;做響。司儀被他嚇了一跳，連律師都後退了一步。

&ldo;一千六百八十三萬！&rdo;周惟額頭青筋暴跳，咆哮道，&ldo;一千六百八十三萬換成黃金比他都重！這麼多錢誰愛還誰還，老子沒有！&rdo;氣咻咻在資料夾上踩了兩腳，瞪律師，&ldo;信用中心是不是腦子抽了？他這種人怎麼可能透支這麼多錢？&rdo;

&ldo;這個……我不太清楚。&rdo;律師被他渾身散發出的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嚇得夠嗆，緊張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