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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張。他弄不明白的只是統一黨、共和黨和*黨為什麼要主張國家主義。這顯然是一個複雜的政治問題,因為他問過王月波之後,王月波低頭想了半天才抬起頭來。
“乾脆這麼說吧,先生,正像修復一個四分五裂的家族需要一個眾望所歸的家長,一個一盤散沙的國家惟有透過擴張國權才能把國家統一起來……”
他接著就講起了他在早稻田大學留學期間聽到的一個被日本人津津樂道的笑話。這個笑話出自甲午戰爭。那時,面對亞洲最強大的北洋水師,無論日本政府或日本軍界,都無必勝的信心,國際輿論甚至認為日本艦隊根本就不是北洋水師的對手。結果恰恰相反,日本艦隊就那麼神使鬼差地打贏了那場戰爭,不但北洋水師全軍覆沒,就連南洋水師的一艘兵艦也在這場戰爭中被日本艦隊生擒活捉,據為己有。這個笑話是,日本正舉國歡慶這一勝利時,南洋水師卻一本正經地向日本索要被日本艦隊生擒活捉的兵艦,理由是戰爭的雙方是日本艦隊和北洋水師,跟南洋水師毫無瓜葛。日本艦隊的司令官大吃一驚之後才意識到,日本舉國上下不應為一場勝利歡呼雀躍,而應為一場僥倖獲勝的賭博暗暗慶幸,因為日本戰勝的根本不是一個國家,只是這個國家孤立無援的一支艦隊,若不是這個國家一盤散沙的話,日本的歷史將會因為日本愚蠢地選擇了一場自不量力的戰爭而不得不重新向中國俯首稱臣。
“再譬如北宋。”他繼續說,“那是一個富足的朝代,但又是一個人心渙散的朝代,人民富可敵國,國家卻不堪一擊,究其原因,民權氾濫而國權軟弱是為關鍵。”
宗雪竹暗暗吃驚起來。因為在他的歷史觀裡,北宋王朝藏富於民,不像唐朝那樣,民富國也富,但北宋王朝滅亡的原因則主要在於北宋的首都無險可守,面對窮兵黷武的強敵,北宋王朝只能棄城南逃,和北宋王朝國家權力的強弱南轅北轍。如果必須和國家權力相聯絡的話,反倒是國家權力過於集中的結果,因為把國家權力集於一身的北宋皇帝利用所謂的更戍法,擺佈著北宋的軍隊分明就是玩火*,使軍隊師無定帥,帥無常師,兵不識將,將不識兵,軍隊的戰鬥力大打折扣。此外,北宋皇帝命令軍隊嚴格按照自己一廂情願的陣圖進行作戰的愚蠢行為,也應當是北宋迅速滅亡的一個原因。正是鑑於這個歷史教訓,甲午戰爭將被馬關條約蓋棺定論時,面對空前強大的海患,他才和康有為、梁啟超等一千多名赴京考試的舉人,共同主張已無屏障可言的朝廷遷都再戰。
但出於學問上的謹慎態度,他對王月波的看法未置一詞。他是一個治學嚴謹的人,對未經深思熟慮的東西非但不會誇誇其談,而且不會先聲奪人。何況王月波今非昔比,既然言之鑿鑿,必定持之有故,胸中另有一番深遠之見。
“所以,”王月波又繼續說,“我族必以國家主義為先導,探路而行,尋覓正道。”
受到王月波的感染,宗雪竹不禁正襟危坐,神色莊嚴。
“不管什麼主義,只有不偏不倚,才能求得正道而一勞永逸。可是,眼下黨派繁雜,見仁見智莫衷一是,相互攻訐宛若仇讎,輕言正道未免為時過早。”
“先生常教誨學生說,不求其速,何以速達,倘若速而能達,何必捨近求遠。學生以為,國家主義著眼於國家的當務之急,或許還不能算作一條可以一勞永逸的正道,但它至少能以拓荒者的政治勇氣為一條正道的最終發現而身先士卒。”
“若是正道,速而能達;若非正道,病急亂投醫,欲速則不達。為師不懂什麼主義,也不懂什麼政黨,可為師以為,西學即便也是實學,致中和崇仁德,平易近人,黎民百姓知其所云,曉其脈絡,行其道理,那也需三思而後行,切莫急功近利,孤軍深入。”
“先生的教誨高瞻遠矚。眼下的政黨魚龍混雜,只有統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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