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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戒已開,76號的鮮血就會濺向任何角落。
強權不代表&ldo;實力&rdo;,76號一樣會成為&ldo;暗殺者&rdo;案板上的魚肉,一種前所未有的大恐懼充斥在汪曼春的心頭眼底。
十三名死者的家屬,有老有少,還有青春美貌的婦人,一個個披麻戴孝,跪在76號的西花棚院子裡。哭聲震天,大有把76號的西花棚給哭垮的架勢。他們喊著&ldo;嚴懲殺人兇手&rdo;和&ldo;殺盡抗日分子&rdo;的口號,呼天搶地,有兩三個婦人用頭猛烈磕著地上的青磚,磕得一頭血包,一個個像節婦一樣,做出一副尋死覓活的模樣。汪曼春清楚地知道,那三個婦人都是童虎的姨太太,主心骨沒了,家就散了。如今這樣鬧騰,也就是想多要些安家費。當然,估計也有真心要殉情的,至少在汪曼春心裡,對&ldo;情&rdo;字一直抱有幻想。
梁仲春來了,他穿了一身黑色喪服,垂頭喪氣。
這個人和這身衣服、這副表情,讓汪曼春感到噁心。汪曼春認為這個關鍵時刻,應該穿上軍裝,殺氣騰騰地為士兵鼓氣,而不是來哭喪。
梁仲春雙眼空洞,繃著乾枯得如同一張死狗的臉。他的手垂下去,眼淚從空洞洞的眼窩裡迸落下來。
梁和汪的手下很不安地站著。
家屬們也不哭喪了。
西花棚院子安靜下來。
梁仲春說:&ldo;我的兄弟們,在昨天夜裡,在新年伊始,為新政府的安全和新政權的穩定付出了寶貴的生命。鄙人痛心至極!&rdo;
家屬們的哭聲又起。
&ldo;重慶政府和延安分子的屠殺行為,令人髮指!鄙人不勝憤慨!&rdo;梁仲春的聲音高亢起來,他漲紅了臉,因為過於激動,連脖子都變得很粗,&ldo;法租界內的無良報刊,造謠汙衊,中傷我76號的名譽。在這裡,我鄭重地向大家保證,我一定會將製造&l;新年謀殺案&r;的兇手繩之以法!還上海灘一片朗朗青天!&rdo;
汪曼春的鼻孔裡噴著冷氣,她轉身離開了。
梁仲春看著汪曼春嬌小傲氣的背影,對手下說:&ldo;我們要同心協力,抓獲上海灘上所有的抗日分子,為大日本皇軍,為汪主席分憂,守住我們的陣營。不可退縮,不可畏死,不予人攻擊的口實,力求忍耐,早日捕獲真兇,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雪恨!&rdo;
汪曼春獨自走出76號的大門,門口居然有人在等她,她十分意外。
阿誠一直在76號門口守著,他並不知道汪曼春什麼時候會出來,他只知道,等著汪曼春出現,等這個女人邁出76號大門的第一時間看到自己。因為此刻自己代表明樓,代表明樓的關懷。
果然,汪曼春看見阿誠站在崗哨底下受著凍,著實心尖一熱,有人在默默關心她,照顧她,注視她。
&ldo;汪處。&rdo;阿誠迎上去,&ldo;我家先生叫我在這等著您,帶您回汪公館。&rdo;他在雪地裡杵著,寒風割著他的耳朵,他的耳根通紅,手上和耳垂上有明顯的凍瘡。
&ldo;你怎麼不戴個手套和耳套啊,或者坐在車裡等也行啊。&rdo;汪曼春畢竟是女人,看著阿誠受凍心裡有些不忍。
&ldo;先生吩咐,就在門口等著。坐車裡等,對汪處不尊重。&rdo;阿誠恭敬如儀地替汪曼春開車門。
&ldo;師哥在我家?&rdo;汪曼春一面坐上車一面問阿誠。
&ldo;是,昨夜裡他就去了,忙著佈置靈堂。原本要叫您的,知道您這裡也出了事,就沒驚動您。先生請了法師替汪老先生做了水陸道場,準備著初七出殯。先生說,出殯的時候務必隆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