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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一口煙,稍為想了一想,又掄起眼珠來瞧瞧這個,瞧瞧那個:
&ldo;勞力者役於人,這萬萬少不得。難道‐‐難道叫全世界的人都來勞心麼。……&rdo;
他告訴別人‐‐他在一個中學演講過這麼一個問題。於是他照著那天在講臺上的姿勢,並且把本地口音滲進了國語的調子:
&ldo;凡事都有個中心,有個主腦,同國家一樣。機關裡呢‐‐上面有政務官決定大事,下面有許多事務官來辦事。如果大家都受了高等教育,很有智識,大家都要做政務官,這就辦不通了。……所以學校當局‐‐應該看看各個學生的天才如何。有政治的天才,有哲學或者科學的天才,當然讓他升學。否則‐‐國家花了這許多錢來培養,自己又費時間。又費精力,還是一事無成。不如趁早改途學學手藝,學學種田:我們原是以農立國的。……&rdo;
&ldo;對,對,&rdo;華幼亭很小心的樣子點著頭,好像提防著怕它掉下來。&ldo;本來是的,民以食為天。&rdo;
那個捉摸不定地擺擺手,又要去動那架電扇‐‐不過半路里又退了回來。他顯得很高興,還有幾分興奮。把腰板貼著茶几沿,他微笑著打著手勢,對他們進一步發揮著自己的見解。
&ldo;我還深進一層‐‐對他們講明這個道理。&rdo;他看看梁秘書,&ldo;冰如你還記得吧?……&rdo;
別人張張嘴還沒發出聲來,他趕緊把雪茄菸交給左手,讓右手來對空中指點著。他說明天才分成許多部:手藝人也有做手藝的天才。這裡他吸足一肺的氣,把嗓子提高著來舉了幾個例:有做木匠的天才的就該讓他學木匠。要是他有砌磚頭的天才呢‐‐當然送他去做泥水司務。他們要是升了學去受高深教育,那簡直是埋沒了天才,那簡直是‐‐他鄭重地說了一句&ldo;木緣求魚&rdo;。
&ldo;至於有藝術天才的‐一就有兩條路:有錢升學的可以做個畫家。如果擔負不起教育費,那就可以當漆匠。還有那些……&rdo;
可是高福拿了三張名片來打斷了他:
&ldo;要會老爺。&rdo;
丁文侃皺著眉頭看看那些名字,立刻忙亂了起來。他把手裡的煙一摔,端起那小半杯橘子水喝乾,於是很重地把玻璃杯一頓。他煩躁得連話都說得很快:
&ldo;我怎麼有工夫見他們呢,我怎麼有工夫見他們呢!……連回家都不得安神!‐‐這個小地方真是!……冰如你代我見見罷:說我不得空。……&rdo;
那位梁秘書剛出了房門又給喊了轉來。丁文侃把手舉在半中腰,像宣誓就職似的。
&ldo;呃,冰如!……不錯,我們還有許多事要辦哩。冰如,請你打個長途電話到部裡去罷:秘書處辦的那個那個‐‐部長交下來的電報,要,要……唔,等下子!我想一想……不錯,那個電報。叫他們快點個辦。……請你打個電話。&rdo;
那個似乎巴不得有點事情要他辦,他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