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說說看。」
道虛聞言道:「世子能活到如今,是因為先帝與魏王難分高下。」
他這次,倒是沒將魏王尊稱為「殿下」。
「先帝忌憚魏王,卻不願背負弒親的惡名,魏王不滿先帝,亦無弒君的魄力,他們二者僵持不下,世子便有價值,自然性命無憂。」
「可如今新帝繼位,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而魏王戎馬一生,又豈能任一個小輩在自己頭上蹦躂?」
「雙方一旦不再忍耐,世子便會淪為孤立無援的廢棋,廢棋是何種下場,想必不需要貧僧多說。」
秦曄輕笑了一聲,「大師這是在挑撥我們父子關係?」
道虛低聲唸了一句佛號,「貧僧聽聞,早於世子之前,魏王便有一長子,頗為疼愛,只因庶出才無法請封世子。後世子出生,王妃再無其他子嗣,魏王對長子愈發器重,不僅命其入軍中鍛鍊,還託周遭心腹多多看顧。世子與令兄之間,一個有名無實,一個有實無名,哪個更得魏王歡心,恐怕世子比貧僧清楚。」
「大師這話說晚了,先帝已經死了十多年了,我那大哥也給父王當十多年的心肝寶貝兒開心果了。」秦曄慢悠悠地說道,「照你的說法,我墳頭樹如今都該合抱粗了,哪有機會在這裡聽大師挑撥離間?」
「世子這就是故意為難貧僧了,」道虛像是笑了一下,「先帝駕崩時,宮中那位不過總角之年,若不是有葉宣梧護著,能不能活到及冠都是兩說。即便是如今親政了,手頭一時半會也無人可用,哪能火急火燎地搞圖窮匕見?」
「況且,要論心腹大患,別說世子您,就連魏王恐怕也排不到榜首去。」
是啊,我爹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妾。
葉可可眼皮一跳,腹誹了一句。
古語有云,當皇帝的,都是大豬蹄子。
先帝還在時,曾贊她爹葉宣梧為「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彌留之際更是點了他做託孤重臣,硬生生把這位能臣死死地綁上了他老秦家的戰車。她爹也沒負先帝所託,撐著幼帝和國祚,淌過了那段最湍急的河,將風雨飄搖的大夏朝給拉了回來。
而新帝呢,比起他老子也不逞多讓。
葉可可還記得,當今聖上年少時最愛往跑太傅家跑,連帶著太后也動不動就招人進宮,還哄著她沖陛下喊「哥哥」,儼然是一副「我們是來加入這個家」的架勢。
……不,還是別了。
想起了那道留中不發的「冊封聖旨」,差點就真跟皇帝成一家人的丞相千金嘴角抽了抽。
甭管混沒混成一家人,宮中與葉家這些年來確實稱得上蜜裡調油、君臣相宜,直到少帝及冠。
及冠,就意味著親政。
而親政,則意味著過河拆橋——羽翼漸豐的帝王正打算大展宏圖,卻發現天地都被身前的大樹所遮蔽,年少時的他曾藉助這些繁茂的枝葉遮風避雨,現在卻想動手修剪。
但也僅限於修剪。
「葉宣梧想當賢臣,秦斐不會真的動他,」秦曄絲毫沒有避諱少帝真名的意思,「大師莫不是想要暗示,他很快就會騰出空來殺我,只因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他實在沒地方燒了?」
「世子是這麼想的麼……」道虛發出了一聲嘆息,隨後語調一轉,「貧僧倒是覺得,葉宣梧——必死無疑。」
胡說八道!
駁斥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葉可可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匆忙之間,懷中的果盤被帶著一歪,半碟瓜子嘩啦啦地灑在了木板上。
瓜子灑落的聲響一出,屋外的交談瞬間中斷,葉可可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色蒼白得像鬼。
「吱嘎。」
有人向廂房邁出了一步。
葉可可滿耳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