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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殺掉一個鬼王的,只有另一個鬼王。
左右驚詫地看著謝必安一路留下的墨跡變成了遍地殘骸,無妄城成了鬼海屍山。
就連他自己的袖子和衣襟上,都添了血色梅花。
謝必安為自己想好了罪名——屠戮地府,罪過無極,應該能換得黑無常大人的親自審判和斬殺。
善魂的缺失讓他的腦子已經不像往日一般清明,可謝必安還是理好了自己的每一縷額發,整好了每一寸衣襟,好叫自己見範無救的時候能夠體面一些。
做完這些,他把無妄冊裡除去自己以外的姓名都用賞罰筆悄悄勾去了。
待他死後,任其去留。
做好這些,謝必安就安安靜靜地站在城門上等待範無救的到來。
四方大鬼匆匆趕來的時候,範無救也正好來到城門之下,看見無妄城裡的哀鴻遍野。
謝必安的眸色已經鮮紅若火,甚至看不清範無救的長相。
可他能看見那朵陰翳的雲似乎是生了氣,連臂膊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用力。
「眾鬼聽令,凡有可傷城下之人者,劃去無妄冊上姓名,可自由出城!」他站在高處,用賞罰筆的指著範無救,甚至為了讓範無救相信城中光景,刻意多加了一句,「違令者,斬!」
範無救飛上城門的那一刻謝必安想,他那麼剛正的人,這下總能狠下心殺掉自己了。
於是白衣跌落城門,無妄破敗,死煞既成。
……
結局是寫好的,謝卞斬完十七隻怪,就要走上和範無救對峙的城門。
左右與譚池等不再堅持,任由天坑下的惡獸傾巢而出,朝城中撲去。
謝卞茫然地回望,範無救臉上毫無意外,早已知曉這個結局。
「怕什麼?」範無救臨空擁謝卞入懷,在他額上淺淺一吻,「是幻象而已。」
如果要走到那個結局,謝卞要站上城門,面對來殺他的範無救。
這個煞裡的煞魔不是旁人,正是範無救。
原來他死前最怕的,是範無救。
他怕範無救看見自己這副惡煞模樣,他怕範無救厭惡於他,他還怕範無救手下留情……
他有許多的懼怕,都來自城下的黑袍無常。
他們曾經對坐千年,曾經親密無間,最後走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
要是有機會,謝必安不想去那一躺人間。這樣他就能一輩子不知不覺少年情誼,只做城主。
他還有一個遺憾,阻擋不及時,讓小菏逃了出去,沒能除去範無救的一身孤寒。
若是他一身寒冷,以後怎麼擁抱旁人?
謝必安臨死前想了許許多多,最終都在白衣跌落以後,留在沒有生氣的死煞裡。
範無救被他經久琢磨,成了煞中與煞主抗衡的另一方勢力,煞魔。
而這個死煞,只有謝必安自己能破,
「只是幻象而已,」範無救又重新說了一次,下巴硌在謝卞的肩窩裡,「我在呢。」
這個煞裡不光煞主活著,就連煞魔的本體也一起進了煞。
左右幾人帶著趙猛趕往最終決戰的城門,留下範無救和謝卞在半空溫存。
範無救一把將謝卞圈進懷裡,抱著落在地上,吻上謝卞的唇。
他總是這樣,說不通的時候,想哄人的時候,就不管不顧地親吻自己。
謝卞這樣想著,還是在老範的唇舌裡逐漸迷失。
老流氓不光親,手掌還在謝卞的後腰處意有所指地按揉,似乎要把小孩兒揉進自己的身體靈肉裡,佔為己有,永生永世。
謝卞的睫毛掃在老範的臉頰上,像他這個人一樣乖巧。
範無救鬆開他的唇舌,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