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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笑程二爺此時紅了眼睛又紅鼻頭,一副軟心腸,沒出息的樣子。
程將軍說:“你小時候一直說你以後想幹嘛?”
程白啞著嗓子說:“當醫生。”
“為什麼當醫生?”
“治病救人。”
程將軍吸了口氣:“這是個好想法。”
程白說:“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程將軍想了想,片刻之後在兒子期待的眼神中搖搖頭:“沒說什麼。”
程白徹底失望,低下頭對著照片裡穿了新衣服的小男傭狠狠咬牙。
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程將軍說:“他說他想當兵。”
程白留洋的第三年,李貿然被調去做了程瑞堯的勤務兵。他本來是在營裡的,那會兒地方上不太平,走馬燈似的總有隊伍來,今天那個人的兵,後天這個人的炮,搶人搶地鬧得民怨四起,程將軍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撥下人狠狠的幹了兩仗,終於把那群外來的餓狼逐出自己的領地,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黃寶山死了。
當時他正往一塊窪地裡轉移,也不知從哪兒飛來顆手榴彈,眨眼的工夫轟隆一聲巨響,這個從來都八面玲瓏的小士兵再也沒法神秘兮兮的跟人咬耳朵了。爆炸炸飛他整顆腦袋,光留下半截穿著黃呢軍裝的身子,嘩嘩的從傷口裡流著血,血把那一整片窪地都染紅了。
李貿然去給他收屍,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兩眼發黑,嘴唇發乾。他以為自己會哭的,因為黃家阿哥對他頂好。但扛起那句灰撲撲的屍體,他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日頭明晃晃的照在腦頂,這時候是個燥熱未盡的秋季,滿頭大汗蜿蜒的流到眼睛裡去,他卻只覺得渾身發涼,涼氣從骨子裡透出來,寒得好像前年冬天夜裡他偷偷的摸過的,黃寶山的槍。
李貿然在這個時候忽然明白了一些東西,在這之前他一直是懵懂的,他以為當兵威風,有槍佩,卻不知道這槍是為了收住自己脖子上的腦袋。他要護著自己的腦袋,就像護著一株花,他想自己怎麼也要見了想見的人再死。
於是接連好幾個夜裡睡不著覺,他又忽然明白自己其實就是想程白了。
他想見程白,想看看這個漂亮的小主子是不是長高了長大了,長得跟自己一樣高,可以挨著院子裡那顆大樹的枝椏了。
重新進入和平時期,小男傭成了跑腿傳話的勤務兵,這是程將軍的安排,因為程將軍怕他死了之後沒人給自己刷浴缸。
這麼多人刷過浴缸,數李貿然刷的最乾淨,程將軍有時候看他蹲在浴缸裡露著雪白的脊背忙來忙去,就會覺得他像一塊外國來的洋肥皂,白得通透滑得徹底,卻遺憾的不是誰想抓就能抓的牢。
跑腿傳話的活幹又幹了三年,小白皮磕磕絆絆的長成了高大結實的小青年,擺脫了恐懼的陰影,他的膽識和理想也一併成長了。
他去給程瑞堯表決心,說自己要回到隊裡去。可程瑞堯那時候正忙著跟個官家小姐結婚,根本沒空搭理他,就在他好不容易才攢下的決心被擱置的這年春天,程白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陣子忙的頭都快掉了,臨出門勉強抽出時間寫了點,也不修了,直接發了,勿怪短小!!!!!
好了 我簡單的修了一次終於通順了。
☆、第十章
李貿然想過很多次他跟程白重逢的樣子,他不是個人物,身份與地位在程白這裡也算不上數,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為這次見面好好準備,至少得有一身乾淨衣服,或者颳得乾乾淨淨的頭臉——他得體體面面的見他的小主子。
從幾年前瘋狂長個開始,他鬍子也飛快的長起來,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刮,不刮就滿嘴滿臉青鬍渣。
單手握把剃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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