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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明顯是兩個不同的人,長相、性格、年齡全都不同,有一些隱約的聯絡,卻又沒有那麼緊密。
霽玄嗤笑了一聲,甩了他一個譏諷的眼神:「你也說了,是同一個意識操控的不同身體,可我被流放到虛空之中,與整個修真界的聯絡中斷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
再次提起這件事,霽玄依舊難以剋制住眼底的陰冷。
他將玉骨盅裡的酒一飲而盡,低喘著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明輝仙君,你知道給蘊含著生命本源的物質賦予意志後,又與他隔斷二十年……會發生什麼嗎?」
陸鳴巳呼吸一滯,好似明白了什麼。
煉製分、身的功法裡本就有一條,在能完全掌控□□之前,不能長時間斷開靈物與自身的連結,直到今天,陸鳴巳才知道這句不起眼禁例代表了什麼意義。
能夠被煉製為修士分0身的天地靈物本就為天地所鍾,具有一定的靈性,可若說憑此就想生出靈智就是痴人說夢了……
可若是已經被修士啟了靈智的靈物,又失去了與煉製者的連結呢?
——長時間之下,靈物定然會生出自己的意志。
可一飲一啄皆為天命,有所得必然有所失,既然是靠著修士的力量得以啟慧的,也定然會受到修士的影響,乃至掌控,終身無法擺脫,得到自由。
霽玄冷如白玉的指尖摩挲著骨盅,冷笑一聲:「雪霽是我二十年前為了防止天道對我出手提前準備的後手,結果分0身還沒煉製完成,就因為朝隱乾的蠢事,引得天劫提前到來……為了保住我的命,禹初不得不把我放逐進虛空,獨自承擔下了天道的壓制。」
「好在,當初的準備到底不算徹底白費了,雪霽最終還是甦醒了,並且作為定位的點,幫我開啟了回歸的路……他不像你這般無恥,忘了到底是誰讓他獲得生命的,他記得我的目標,為我取回了禹初的一截枝幹。」
霽玄啪的一聲,把一直貼身攜帶的木製人偶拍到了桌子上,沖危嵐微微揚眉,幾分諷刺:「雪霽完成了他的使命,已經解脫了。那你呢,危嵐?你打算何時去完成你的使命?!」
「住口!」陸鳴巳從他拿出小木人的那一刻就察覺了不對,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嵐嵐,不要聽他胡說,我們走。」
他將危嵐拽了起來,試圖帶他離開這裡,可這一次,卻是危嵐不願意走了。
危嵐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具木偶。
木偶雕刻得十分用心,哪怕只有小臂大小依舊栩栩如生、五官分明。
木偶頂著一張和他足有七分相似的臉。
危嵐看著桌子上的木雕人偶,看著那張正悲憫地注視著天下蒼生的臉,突然覺得說不出的可笑。
決定徹底放棄陸鳴巳,以生命為代價為代價逃離他身邊時,危嵐從未升起過後悔的念頭,因為他覺得就算失去了陸鳴巳,他依舊有巫族,有他想要守護的那些族人們。他可以不要仙尊夫人這個身份,可若是連與生俱來的巫族神子的這個身份,也從不曾屬於過他呢?
他還有什麼呢?他對巫族的那些責任和情感,難道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危嵐的崩潰是悄無聲息的,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唇瓣緊抿著,看起來有幾分悲喜不驚的漠然,好像並不為霽玄說出的真相動容,可陸鳴巳定睛去看了,卻發現他琥珀色的眸子恍若凝固,眼底那束總是雀躍而鮮活的光芒,在緩緩熄滅。
嵐嵐現在很痛苦……
陸鳴巳神色陰鷙地看了霽玄一眼,恨意轉瞬被壓到心底。
他在心裡給霽玄記上了一筆,卻並沒急著現在動手。
現在更重要的是危嵐的狀態,他得帶他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