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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皮很輕, 幾乎沒費任何力氣, 他就睜開了眼。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沒什麼,但是對於他這種發了好幾天燒的人來說, 輕快得讓人無所適從。
他從長椅上坐起來,同樣動作輕鬆。他的整個身體好像都輕盈起來,像是原本結實的骨架和皮肉, 都變成了中空的羽毛。
沈知瑜的聲音異常清晰。他這個時候才發現, 沈知瑜和言虺在離自己有段距離的地方說話, 刻意壓低音量,不想打擾到他。
但他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感官變得異常靈敏, 即使是教堂角落一朵花落地的聲音, 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在學生宿舍, 他觸碰到那隻光球時的感覺。他能明確地感知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思維速度、反應能力,都有了質的飛躍。
脫胎換骨。
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個詞。
沈知瑜看他醒了,對他招招手,小跑到他旁邊,問:「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剛剛摸了摸你的額頭,好像退燒了。」
言知瑾掀起自己的袖子,原本開始潰爛的傷口已經復原,甚至連針孔都消失了。
如果不是棺材就擺在旁邊,他大概會以為自己之前看到的是幻覺。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他放下袖子,理理衣服上的褶皺,問。
「我晚上聽到有動靜,就出來了。」沈知瑜雙手擊掌,「有個人給我留了字條,叫我來這裡找你。」
「什麼人?」
「不知道。不過字寫得還不錯。」沈知瑜掏出一張紙條,「他好像是專門來叫我的。」
言知瑾看了看紙條,把紙條折起。
「你知道是誰?」沈知瑜問。
「不知道。」言知瑾把紙條揣進睡衣兜裡,「你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我能遇到什麼危險,我來的時候你們都暈倒了,幸虧都沒出人命。」他指指遠處的馬特,「哦對了,我還遇到了馬特他們,他們說是隨便逛逛,我覺得也是得到訊息,來幫忙的吧。」
遠處的馬特懶洋洋地抬抬眼皮,算是打招呼了。
言知瑾也點了一下頭,當作回禮。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一來就暈了四個人?」沈知瑜半是好奇半是擔憂地問。
言知瑾垂下眼瞼。
他其實也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記得,愛德華對他注射了響尾蛇毒,雖然量很少,但他仍舊因此失去意識了。
他模模糊糊地感到言虺悲傷又絕望地看著他,就像不久前旅館停電那次一樣。
他不知所措,所以選擇了和上次一樣的處理方式——他輕輕地親了言虺一下。
後面的事,他就完全沒有印象了。連這段模糊的記憶,他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仔細想來,這件事也有些蹊蹺。響尾蛇毒屬於血循毒,不該會這麼快導致昏迷。
「天譴。」言虺坐到他旁邊,攬住他的肩,示意他不用為難自己去回憶,「我剛剛跟你說了,他想獻祭知瑾,來召喚他信的神,結果失敗了,我叫他獻祭自己試試,他就和那兩個人同歸於盡了。」
「你說得太扯了,我拒絕相信。」沈知瑜眉尾高高挑起。
「等他醒了你直接去問他。」言虺也懶得解釋。
他幫言知瑾攏攏睡衣,低聲問:「還難受嗎?」
言知瑾搖搖頭。
但言虺還是把他的睡衣整理好,甚至試圖把他的睡衣下擺塞進褲腰裡,說:「晚上風大,別著涼了。」
「這樣也沒什麼用吧,」言知瑾蹙眉,保護住自己的睡衣下擺,「我不冷。而且我的病已經好了。」
他的語氣很堅決,堅持捍衛自己不把睡衣扎進褲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