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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栗色騾馬敷泥罨劑”,似乎是一份獸醫的帳單!就是這樣一堆紙(她這時可以料想,興許是哪位僕人疏忽大意,放在她找到它們的地方),使她充滿了期望和恐懼,害得她半夜沒有閤眼!她覺得羞愧極了。難道那隻箱子的教訓還不能使她學乖一些?她躺在床上,望見了箱子的一角,這個角彷彿也在起來責備她。她最近這些想象之荒誕,現在可以看得再清楚不過了。居然設想多少年代以前的一份手稿,放在如此現代,如此適於居住的房間裡,而一直未被發現!那隻鑰匙明明誰都能用,她居然設想自己頭一個掌握了開櫃子的訣竅!
她怎麼能如此欺騙自己?這種傻事千萬別讓亨利·蒂爾尼知道!說起來,這件事多半怪他不好,假使那隻櫃子與他描繪她的奇遇時所說的模樣不相吻合,她決不會對它感到一絲半點的好奇。這是她唯一感到的一點安慰。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清除她幹傻事的那些可恨的痕跡,清除當時撒了一床的那些可憎的票據,於是她立刻爬起來,把票據一張張疊好,儘量疊成以前的樣子,送回到櫃中原來的地方,衷心祝願別發生什麼不幸再把它們端出來,讓她自己都覺得沒有臉面。
然而,那兩把鎖起先為什麼那樣難開卻依然有點蹊蹺,因為她現在開起來易如反掌。這其中定有什麼奧秘。她先是自鳴得意地沉思了半分鐘,後來突然想到那櫃門起初可能根本沒鎖,而是她自己給鎖上的,不禁又臊紅了臉。
她想起自己在這房裡的舉動,覺得十分難堪,於是便趁早離開了這裡。頭天晚上,蒂爾尼小姐把早餐廳指給她看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裡。早餐廳裡只有亨利一個人。他一見面便說,希望夜裡的風暴沒嚇著她,並且狡黠地談起了他們這座房子的特性,這些話使凱瑟琳感到十分不安。她最怕別人懷疑自己懦弱,然而她又撒不出彌天大謊,便只得承認風颳得她有陣子睡不著。“不過,風雨過後,我們不是有個明媚的早晨嗎?”她補充說道,一心想避開這個話題。“風暴和失眠都過去了,也就無所謂了。多好看的風信子啊!我最近才懂得喜愛風信子。”
“你是怎麼懂得的?是偶然的,還是被人說服的?”
“跟你妹妹學的,我也說不上是怎麼學的。艾倫太太曾經一年年地設法讓我喜愛風信子,可我就是做不到,直到那天我在米爾薩街見到那些花。我天生不喜愛花。”
“不過你現在愛上了風信子。這就更好了。你又增添了一種新的享樂來源,人的樂趣多多益善嘛。再說,女人愛花總是好事,可以使你們到戶外來,引誘你們經常多活動活動,否則你們是不會這麼做的。康說喜愛風信子還屬於一種室內樂趣。但是一旦來了興頭,誰敢說你到時候不會愛上薔薇花呢?”
“可是我並不需要這樣的愛好把我引出門。散散步,透透新鮮空氣,這樣的樂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逢到天晴氣朗,我有大半時間呆在戶外。媽媽說我從不著家。”
“不管怎麼樣,我很高興你學會了喜愛風信子。能學會喜愛東西的習性本身就很了不起。年輕的小姐稟性好學,這是難能可貴的。我妹妹的指教方式還令人愉快吧?”
凱瑟琳正窘迫得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這時將軍進來解救了她。他笑盈盈地向她問候,一看樣子就知道他心情很愉快,但他溫婉地暗示說他也贊成早起,這並沒使凱瑟琳心裡進一步平靜下來。
大家坐下吃飯時,那套精緻的早餐餐具引起了凱瑟琳的注意。幸好,這都是將軍親自選擇的、凱瑟琳對他的審美力表示讚賞,將軍聽了喜不自勝,老實承認這套餐具有些潔雅簡樸,認為應該鼓勵本國的製造業。他是個五味不辨的人,覺得用斯塔福德郡的茶壺徹出來的茶,和用德累斯頓或塞夫勒 的茶壺沏出來的茶沒有什麼差別。不過,這是一套舊餐具;
還是兩年前購置的。自打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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