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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

現在的九尾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身型比我還小一些——我感謝五年來無私奉獻的牛奶——紅髮下的臉兒圓得像個小鵝蛋，下巴上還有點兒肉，它縮著脖子時能顯出隱約的雙下巴。那雙紅瞳很大，眼尾還是挑高著，即便看東西不帶什麼感情，也有種蔑視的意味。

我有些木訥地抱著它，身體的動作完全是機械化的。九尾這傢伙什麼也沒穿，沒了皮毛的阻礙，兩人面板挨在一起的感覺不那麼真實。它的身體太軟了，又軟又熱，很明顯，它狐狸身上那些千錘百煉的凝結精華沒有化為肌肉體現在這副身板上。

【就一晚，別那麼小氣！】聲音卻沒變，九尾還是那種偏向低沉又有些微沙啞的腔調，配上他現在的臉簡直稱得上詭異。

默默嘆一口氣，擦拭心中的內牛滿面，我在九尾滿足的笑聲中把它攬緊了……九尾你個傻貨！我TM不是什麼柳下惠啊，這不把我往死裡考驗麼？！

九尾每次被怨靈吵得睡不著時就會讓我抱著，它說過，有我的手臂圈著它時，就好像有個保護的東西，怨靈都被隔在外面，可以被它忽略。

它這張漂亮而妖孽的臉在我肩膀蹭了蹭，九尾似乎突然不困了，抬頭看著我問：【你真的不管飯糰了？】

我一怔，反問道：“你希望我怎麼管？”

【不知道。】九尾很坦白，它的嘴唇顏色很淡，和那滿頭的紅髮很有對比性。

“阿狸，我們管不了，就像我在飯糰他家被滅時一樣，無能為力。”

也許是我的語氣透露了太多自己的無力感，九尾將眼尾略微下垂，眼神很是心疼似的，抬手摸摸我的臉，就像它真的是個人類，擁有人類的感性一樣。

我一直都覺得九尾的性格不太穩定，它總是會受到自己外部形態的影響，比如它附身時有很多宿體的習慣，可在精神世界和我對戰時，它可以毫不留情地殺了我的影分、身，下手狠絕毫不猶豫。

此刻，人形的九尾似乎也像個真正的人類。紅寶石一樣的眼睛裡映著表情有些蒼白的我，我第一次覺得和九尾離得很近，一種和身體不同意義的近。

【鳴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九尾輕輕開口，有些猶豫地皺著眉。我只是看著它，沒有回答，片刻後，那雙淡紅色的唇瓣又開啟了：【你第一次來精神世界時，很張狂、像個傻子，外表什麼都不怕，其實心裡什麼都害怕……】

我撇撇嘴，對它這種直白的剖析表示尷尬。

九尾不懂得人情世故，自然也不會看別人的臉色說討人喜歡的話，可是它卻分明地流露出極度的傷感，它的手停在我臉上，特別溫暖。

【可是你後來不快樂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表面上很開心，其實心裡一直並不高興。】九尾的手緩慢下移，順著我的脖子、鎖骨，一路下來到心口處，溫熱的掌心按著我跳動的心臟。九尾的視線跟著手移動，盯著我的心口輕輕問：【為什麼啊？】

我無言以對，不知該怎麼回答。

九尾沒有靈魂、人格，它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塑造了一個近乎完整的靈體，但九尾這畢竟不是天生的、靠自然形成的，所以它只能用所有力量做出一個雛形。純粹的喜好、開心，純粹的生氣、殺戮，它的一切感情都源於本性，不摻入任何雜質和外界的影響，全屏它的天性。

這樣的九尾就像個不斷變化形態的嬰兒，但又不是。它的性格總是不自覺地跟著宿體走，可一旦回到我的精神世界中，它還是它，不會有任何改變。

九尾，終究是九尾。

我把這個結論反覆在心中念著，念上十幾遍，也念了幾年。當這句話扎深在我腦袋裡以後，我才能露出往常的笑臉，把手按在九尾的手上。

“你這個樣子，我會容易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