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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反映弘一法師一生的影片《一輪明月》在北京熱映。一個週末去朋友家做客,與他們一起看了影碟。影片還沒有放完,幾個人已經哭溼了一盒面巾紙了。弘一法師,他帶給我們的的確是最真實、最觸及心靈的感動。
弘一法師,俗名李叔同,浙江平湖人,生於天津。“二十文章驚海內”,他既是才氣橫溢的藝術家、教育家,也是一代著名高僧。他在詩、詞、書畫、篆刻、音樂、戲劇、文學等多個領域成就斐然,其造詣之高少人能及。
作為第一個在中國傳播西方音樂的先驅者,他根據美國人奧特威所作曲調填詞的《送別》歌,歷經幾十年傳唱經久不衰。同時,他也是中國第一個開創裸體寫生的教師,培養出了名畫家豐子愷、音樂家劉質平等文化名人。他苦心向佛,過午不食,精研律學,弘揚佛法,普度眾生脫離苦海,被佛門弟子奉為律宗第十一代世祖。
弘一法師為世人留下了咀嚼不盡的精神財富,他的一生也充滿了傳奇色彩,是絢麗至極而又歸於平淡的典型人物。太虛大師曾為贈偈:以教印心,以律嚴身,內外清淨,菩提之因。讀弘一法師的一生,如同品一壺百年普洱,由華美燦爛、茶氣縱橫,到沖淡平和、恬靜自如……
我家有九個兄弟,我是最小的一個。生到我時,爹媽已經懶得為我取名字了,就隨便叫我“小玖兒”。家裡很窮,我很小就出去幫工,自十三歲起,就在錢塘門外一家叫做“景春園”的小茶館做跑堂。
景春園是個小本生意的茶館,離著西湖很近。那時的西湖很冷清,除了春秋兩季的香會外,西湖邊上的人很少,錢塘門外的人就更少了。平日裡來茶館喝茶的多是周圍的船伕和轎倌。茉莉香片兩文錢一碗,坐在一樓的條凳上喝茶閒聊,直可以待一天的。櫃上整齊地擺著松子糖、芝麻餅、玫瑰瓜子之類的小茶食,可是買的人很少。也很少有人上二樓去。二樓上賣的是龍井、碧螺春、開化龍頂這樣的好茶,二十文一碗,送兩樣小茶食,只有穿長衫的先生們才去的。可穿長衫的先生們大都看不上我們這家小茶館,偶爾來一兩位,也是掩著鼻子快步上樓,喝過茶後又匆匆離去。
所以,這位客人我記得格外清楚。他第一次來茶館的時候,是七月份,一個人。穿一身青灰色的長衫,手裡拿著一本半卷的書。我帶他到了樓上,他點了一份本地人不怎麼點的安溪茶,我問他要什麼茶食,他很溫和地說:“有不太甜的嗎?要一兩樣。”這是第一次有顧客這麼和氣地跟我說話,我為這位顧客端上茶和瓜子、米糕,客人還笑著跟我說了聲謝謝。他的眼睛細細長長的,笑起來特別親切,我竟覺得,他比我那八個兄長還像我親哥哥。
後來這位客人常常光顧茶館,總是一個人。他總坐在臨窗的那個位置,要一盞本地人不太點的普洱茶或安溪茶,再就兩份茶食,慢慢地飲一個下午。每次他來,都由我為他挑茶食。我就選最新鮮、最潔淨的端給他,泡茶時也格外精心。弄得老闆常擰著我的耳朵發脾氣:“小鬼頭,你總拿新鮮的給客人,那些陳的要我賣給誰去呀?”但我知道老闆其實也很喜歡這位客人,有一天那位客人臨走算賬時偶然跟他聊起了西洋音樂,竟甚是投機。
每隔一炷香的時間,我都提著開水壺溜上樓去,說是給客人添茶,其實只是想看一看那位客人在做什麼。奇怪的是,每次我去,他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或看窗外的風景,或是端坐在那裡入神地讀一卷書,半天才翻一頁。
那一回,我小聲問道:“爺,要加茶嗎?”他抬起頭,微笑著對我說:“我姓李,叫我李先生就可以了。”我揭開他的茶鍾,為他兌上熱茶。他從懷裡掏出個銀元給我打賞,我連忙搖著手推辭:“不要的,不要的!李先生。”李先生卻將銀元塞在我手裡:“你服務得這樣好,這是應該的。”我還要推時,李先生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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