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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塗視線落在那簇野花上,那些花林塗也叫不上名來。花還沒有指甲那般大,白的黃的藍的各色都有。再去看站在面前的小人參精,身上左一塊泥巴,右一塊被蹭破了皮。
林塗伸出手掌,馥郁的靈氣傾瀉而出,小人參精舒坦地連須子都軟噠噠的。黃路伸手將小人參精撈到懷裡,「姑娘,先前送走李小姐你已經消耗過渡了,現在還給這皮孩子耗費靈氣,不妥。」黃路難得硬氣一回,林塗看了眼他收回了手。
「阿黃,幾百年不見,你也是大人了。」
聽到林塗的話,黃路剛剛還筆直的身子一下就軟了下來,像是脊骨被人抽走了,「姑娘,您別說這種話。」黃路低垂著頭,「我只是擔心您。」
「我知。」林塗伸手揉了揉黃路的腦袋,「我只是感慨,當年撿到你,你才丁點兒大。」林塗微微眯眼,像是陷入了回憶,她伸手比劃了比劃,「也就和小人參差不多大吧。」
「轉眼間,你都這般大了。都有小輩要喊你爺爺了。」
不說還好,聽林塗這般講,黃路看著就快哭了出來,「姑娘,我之後會勤加修煉的。」
「這般大的人了,不知羞。」林塗帶著笑收回手,「我沒嫌棄你的意思,有我在,你就是日日荒廢也沒什麼問題。我只是在想啊,我這一睡就是這麼多年,還是真是和李予慈那傻丫頭一樣,不值得啊。」
黃路也不講話了,他默默在心裡計算著年月,快七百年了。中間雖然林塗消失過幾十年,但黃路找到她時,她依舊沉睡著。若是這樣算起來,林塗醒著的歲月還不到自己的一半。
林塗抿了一口花液酒,唇齒間滿是花香,她斜斜靠著槐樹上,望著頭頂明月。
林塗誕生於千年前。起初,她只是一團靈氣。居無定所,四處飄著。過了十來年,才能幻化成人型。而兔兒燈從那時起就在她身邊了。說來也怪,林塗天生天養,從她有意識那天起便知道,自己該將那些在人間遊蕩不願離開的魂魄送入輪迴。
她本該遊走在世間,無定所,無牽掛。可她遇見了一個人。
化形那天,林塗只著一件淺綠的薄衣。早春的山裡,白霧皚皚,即便是光看她這幅打扮,都覺得手腳冰涼。她正想著該怎麼從這看不見頭的深山裡出去,一柄泛著寒光的利刃橫在了她眼前。林塗詫異,抬眼去看。面前是一穿著紅色戎裝的少年。少年頭髮被束起,眉眼分明,緊盯著自己的一雙星眸裡帶著光,似乎驅散了這深山大霧。
那少年便是顧言風,或者說,是最初的顧言風。
顧言風是大梁國戍邊將軍顧艋的小兒子,幼年時就跟著顧艋上陣殺敵,十七八歲時,已經成了周邊國家聽到便會膽寒的少年將軍。
少年將軍顧言風是林塗見過的最俊美的人,是以,當那少年提出帶她下山時,林塗同意了。到了山腳,那少年問她家在何處,林塗沉默著搖頭。那日之後,少有女子出沒的將軍府,住進了個相貌迭麗的女子,那人便是林塗。
那時林塗初入人間,她留在了顧府,就連本該去渡人魂魄的事兒都被她拋在腦後。那兩年,她似乎忘了自己是靈。在顧府的林塗就是個普通姑娘家,她跟著府裡的老太太學著刺繡,閒暇時跟老太太一道抄一抄佛經。
只可惜,大梁國國君昏庸,國已不國,何以為家。臨邊厭火國大軍來襲,而顧家軍卻因大梁國軍聽信讒言,糧草被壓,被困鄴城。
顧言風帶兵突襲,離家前偷偷溜進林塗閨房,向來規矩剋制的他,那日將林塗抱在懷中,「阿塗,我歸來後,你願嫁我為妻嗎?」
「顧言風,這話得等你回來再問一遍。」燭光下,林塗的眼睛亮得驚人,在顧言風走後,她便開始悄悄給自己繡嫁衣。
她曾聽顧老太太說過,嫁衣啊,得自個兒親自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