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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夙媛抿嘴微笑,他還是慣會於此事上逃避,不過也罷,誰叫他是當今天子呢,坐在寒風凜凜的頂端之人,多少脾性古怪難伺候,她心胸寬廣,自能夠大度地給予理解。便不理會他這怒氣衝衝之下傲慢的態度,只管蹲下身來,雙腿曲折併攏,尋個舒服姿勢坐好,幸而屏風並非全透明,那團團錦簇盛開的金菊替她掩蓋不少,沈夙媛微眯著眼,雙手撐著下顎,已一副準備好洗耳恭聽的架勢。
而張太后的耐心有限,不多時又讓喻德海進來通稟,喻德海一進內卻見明珠郡主不見了,當下大驚,頭不由地朝四周張望,許是目光過分肆意,惹得朱炎心頭不快,重重咳了一聲,喻德海因而渾身一緊,忙將目光收斂不敢四下亂轉,只道:“太后娘娘讓老奴問皇上,何時完事?”
“哼,倒是心急…!”短促地一聲冷笑,朱炎擺了擺手,“讓進來罷!”連母后都因沈夙媛那一番鬧騰下給氣得直接省略了。
喻德海低了頭,應聲轉身,忙去通傳,而候在偏殿內的張太后早已心中生出多般念頭,見喻德海來報,面上倒是裝得像個模樣,端麗妥帖,待喻德海一回身面上卻是一變,眼裡刀削般綻開幾絲冷意。而陪同身旁的秦嬤嬤謹慎地貼耳,悄聲告誡,“您到時莫太施壓了,畢竟他是皇上。”
張菱宛面對伺候了她幾十年的秦嬤嬤還是聽得進去的,雖心頭不大樂意,想她熬到今時今日,並非一日之間便可修成,期間經歷多少變故劫難,終是叫她熬到這個份上。卻偏生的,卡在元后之子,當今皇上的身上。他小時就不喜她,可多少還有幾分對待長輩基本的禮儀,然而今日……
手慢慢緊握,她實在不能接受,他竟在那老不死跟前這般下她的面子,那冷硬姿態似她就是個面目可憎的邪惡之人般,好生叫她心頭窩氣!都怨那沈家的小輩,憑什麼有些人生來就輕易擁有一切,而她卻要磋磨一生方能坐到這位置上。難道就因她沒個金貴的出身,就低人一等不成?
張菱宛越想越氣,只想著等會見了皇上必得好生說一番,再怎麼說她才是他的母后,儘管他非她親生,然她好歹還有十幾年的哺育之恩,孝道為先,他作為皇上更得以身作則才是!至於沈家的那小野丫頭,尚未過門就這般張狂無禮,簡直難以饒恕……!
就在張太后一身泠然刀鋒般地朝皇帝寢宮逐漸逼近,殿內的二人,一人懷著滿腔未曾消褪的煩憂惱怒坐著,一人藏在屏風後頭屁股佔著小矮凳,手捧著下顎,眼皮子微微垂落,一幅昏昏欲睡,似要睏覺的跡象。
等張太后過來還需會功夫,不過也就是那一炷香時辰,極為短暫的,然而正當沈夙媛犯困時朱炎卻有些按捺不住。
忽地一道人影打眼簾底下驚現,她不慌不忙地拾眼看向來人,只見他半邊身子被屏風擋住,露出張緊皺眉頭的英挺面孔,鼻子朝上哼了聲:“朕看你倒是要睡過去的樣子…!”
“往素裡在郡主府都是日曬三竿才起得床,今次連個午覺都沒趕上,就陪著皇帝表哥和太后舅母您二位閒嘮嗑,自是困頓了。”
朱炎繼續哼哼,甚為不滿她的回答:“說得像是朕讓你成了這樣兒似得,哪家千金閨秀同你這般?等入宮後每日請安等等繁瑣之事,你豈非越發應付不來?”
沈夙媛頓時睜大了眼,起先那迷濛水眸如蒙紗般如煙如霧,叫人心頭綿軟,而今陡然張開,就似有千萬道光芒迸濺而出,朱炎心頭大震,心知不能繼續盯著她看,卻見她嘴角慢慢綻開笑來,淺淺一小撮酒窩為她平添些許酣甜之意,竟惹得他心間都幾乎要軟化了去。而正當他要說些什麼時,殿外喻德海及其煞風景地闖進來,第不知多少次打破他們難得醞釀出來的氣氛。
自然,這難得醞釀出的氣氛是朱炎自認為的,他剛有點情緒,猛地被截斷,當下雷霆大怒,幸而喻德海機靈,嘴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