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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裡分明埋著蟹肉、蝦仁、貝柱一類,分量還不少。
他略微遲疑,小口將匙裡的白粥喝了,又頓了頓,才把剩餘的一枚貝柱也咬進口中。
「你食不得海貨?」寇翊將羹匙收回,問道。
裴鬱離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
語罷,他抬頭淡淡一笑,真把雙手從被子裡拿出來,說,「我自己來吧。」
寇翊的目光跟著他的雙手上移了一段,將粥碗遞了出去。
他想到貨船上的那份清淡的炒藕與蛋花湯,又想到今日食艙裡那份被打翻的清水白麵。
眼前這人,難不成不食葷腥?
裴鬱離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輕語解釋道:「做僕從的沒有吃好喝好的,我是習慣了寡淡的吃食而已。」
寇翊心道堂堂東南總督府上的奴僕,難不成混口溫飽都難?
對待最下等的奴隸也不至於此,能把人養得清瘦成這樣。
不過他這想法一閃即逝,因為有新的疑問取代了這件事。
寇翊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先前沒顧得上生疑,現下卻不得不想:裴鬱離拿個瓷片險些將熊豫手腕上的肉給剜下來一塊,可見使了多大的力氣。
瓷片鋒利,單是握在手中都要小心謹慎,用做近戰時偷襲他人,自己的手掌很難不被割破,除非
除非持這瓷片的人練過此類暗器。
他想著,眼神就在裴鬱離的身上不甚明顯地打量了一下。
裴鬱離舀粥的手敏感地一頓,心中咯噠一聲,只能故作不知地轉移話題道:「方才商量房間一事,寇爺還未給我答覆。」
寇翊盯他一眼,道:「既行動不便,今夜暫且在此。」
裴鬱離吃了口蟹肉混著蝦仁的稠粥,沒嘗出什麼味道來,他抬起頭對寇翊笑了笑。
後者也回他個淡薄的笑,起身走向床尾長案,彎腰扯開抽屜,從裡面取出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幫派人多,難免事亂,」寇翊將包裹開啟,露出一把嶄新的刀器來,「拿著防身。」
那刀不足一尺,刀柄與刀鞘紋路一致,為墨綠橫紋,搭配暗金底色。
寇翊隨手將刀鞘拔出,就見刀刃筆直,刀鋒薄而尖利,鋒口處泛著淡淡的寒光,刃如秋霜。
這是一把折花刀。
「多年前得到的玩意兒,在我手裡顯得小氣,這腰刀更襯你一些。」寇翊將刀歸鞘,用著刀背部位隔著被子比量了下裴鬱離的腰,又說,「你得長些肉,否則要比這刀還單薄了。」
「隔著被子也能比出來?」裴鬱離抬頭看他,右手握著羹匙,在碗裡緩慢旋轉。
「自然比得。」寇翊一手將那折花刀扣在床沿上,自己又坐了回去,「趁熱快吃,攪它作甚?」
裴鬱離聽他的話,低眸去食,細嚼慢嚥半晌,才道:「我不會用,給我豈非可惜?」
「短刀而已,總比瓷片順手。」
寇翊意有所指,裴鬱離佯裝不懂,繼續邊吃邊問:「環首刀有名字,折花刀有嗎?」
「你有想法嗎?」
裴鬱離並不在意,自然搖頭。
「墨綠紋路,配你的名字,」寇翊在那刀鞘上輕敲了敲,「青玉枝,如何?」
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1]。
「配你的名字」,配的是個「竹」字。
裴鬱離突然就覺得有了些意思,與寇翊對視片刻,笑道:「可以。」
兩人之間莫名湧動著一股暗流,一個是有意窺探,一個是避而不談。
裴鬱離手裡那碗粥終究還是涼了,他又攪動了幾下,右手牽過寇翊的左手,將那食碗放到了寇翊的手上。
拖著尾音道:「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