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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泉水,蹲下去就要給戰士沖洗。沒想到兩個戰士一看,也驚呆了!非常生氣地說,醫生,你怎麼能用瓶礦泉水衝腳呢?你知道嗎?我們一天才兩瓶礦泉水,只有渴得不行了,才捨得喝一口啊!聽了這話,浦金輝院長的眼淚一下就流出來了。他馬上返回醫療隊,讓護士們立即準備幾桶消毒水,凡接觸過屍體的戰士,回來後必須先浸泡雙手!
在掩埋屍體的過程中,戰士們最難受的,其實是心裡;而心裡最難受的,是年紀最小的新兵!
這是因為,戰士們掩埋的多是學生,多是孩子。這些學生的年齡,有的比他們小几歲十歲,有的小一歲兩歲,有的和他們差不多。軍人的雙手本該是在戰場握槍殺敵的,在災區卻要用來埋葬學生的屍體,這該是一件何等殘酷、何等心寒的事情啊!一個戰士告訴我說,站在墳坑旁,看著孩子的屍體,很自然地就聯想到自己剛剛結束的學生生活,聯想到假如自己沒有當兵,還在學校,家鄉也發生了地震,那自己又會是怎樣一種命運?想到這些,好像就有了一種大哥哥對小弟弟、小妹妹一樣的責任。
因此,戰士們在掩埋屍體的過程中,非常小心翼翼,盡心盡力,總是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千萬不要驚醒了孩子!一個戰士對我說,他們雖然無能保住孩子生前的生命,但卻可以保證孩子死後平平安安地睡在這兒,決不讓他們再受到絲毫的碰損!特別是到了掩埋的最後階段,即給孩子們一鍬一鍬地壘土的時候,對戰士們心靈的刺激與震撼就更大了!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十三四歲漂漂亮亮的花季少女,或者一個個十六七歲活蹦亂跳的精悍小夥,被一鍬又一鍬的黃土被埋進墳墓時,戰士們也跟著嚎啕大哭的家長們哭得一塌糊塗!甚至有的戰士實在受不了,還跑到後山,對著峽谷大聲喊叫,或者趴在地上偷偷痛哭一場!
走訪中,我有意接觸了黃繼光團不少年輕計程車兵,他們的年齡大約在十七八歲,其中有幾個僅有16歲,均是2008年脫下學生服、穿上新軍裝的小新兵,有的下連才20天,有的下連才一星期。肯定地說,他們在家裡,個個都還是爸爸媽媽懷裡的孩子,爺爺奶奶膝下的寵兒;但一穿上軍裝,來到災區,他們便從一個孩子一躍而成了一個軍人!軍人,什麼叫軍人?就是戰爭年代敢於迎著子彈炮火往前衝的人,和平時期敢於朝著天塌地陷方向闖的人!
但畢竟,他們還是孩子!
比如,金辛,16歲,湖北襄樊人。小夥子一看,很可愛,很單純。金辛原本叫金幸,幸福的幸,上戶口時,不知是戶警不小心還是缺文化,總之大筆一揮,把幸福的“幸”寫成了辛苦的“辛”,從此“金幸”變成了“金辛”——辛苦的辛。剛上完高一,金辛就當兵了。我說,你是後門兵吧?他笑了,笑得很誠實。而且下連才8天,就躊躇滿志,鬥志昂揚,跑到災區,跑到紅白來了。我問他為什麼當兵,他說爺爺是志願軍連長,在朝鮮的坑道里打過仗,舅舅也當兵,堂兄是武警。他從小喜歡軍人,但學習成績不好,爸爸說,部隊是革命的大熔爐,乾脆到部隊鍛鍊鍛鍊吧,就到部隊“鍛鍊”來了。當兵前留給他最深的記憶,就是學校每天晚自習後,爸爸用腳踏車把他馱著接回家,然後媽媽替他掖好被子,他就一覺睡到大天亮。可是,可是到了部隊,再也睡不成懶覺了;到了災區,別說懶覺,連覺都睡不成了。他告訴我說,第一天到紅白,他就跟著老兵去金河磷礦救人,爬山路,他手腳並用;餘震一來,飛沙走石,他嚇得抱頭鼠竄。回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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