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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有人保護他,他對我們幹盡了壞事我們也不僅不會整他,反而會擁護他、巴結他!&rdo;
看爹勁頭十足的、紅了眼的鬥士的樣子,連牙齒上都似乎在扯出青筋來,媽也就無話可說了。
爹他們一夥人經過曲折、漫長、執著的努力,終於把我們生產隊的老隊長、老副隊長、老會計等生產隊幹部全部整垮了,清一色地換上了爹所謂&ldo;我們的人&rdo;。這一夥年輕一輩的自當權以後,就與老隊長、老副隊長的為人大不相同了。我見他們經常都在我們家白吃白拿,就像我們家是他幾個人私有的小夥食團和物資貯備庫似的,爹和媽對他那是百依百順,像對祖宗的牌位一樣供奉著,但我們家卻並沒有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他們的好處全給了另一些對他們更有利用價值、更值得巴結討好的人了。這幾個人都是生在&ldo;新社會&rdo;,長在&ldo;紅旗下&rdo;的人,有點文化,有點小聰明,但是,傳統的道德觀念、處世原則全被他們義無反顧的拋棄了,無條件的信奉&ldo;我是流氓我怕誰&rdo;、&ldo;強權即真理&rdo;、&ldo;有奶便是娘&rdo;的生存哲學。一生產隊的人本來就都怕他們有朝一日當我們生產隊的權。爹他們一夥人折騰的結果,不過是既對他們自己引狼入室,又對一生產隊的人引狼入室。小小的我也能如此清楚明白地感覺到,自這幾個人上臺後,我們家,還有我們一生產隊的人,生活就因他們幾個人而更加困難了。
爹和外面的人關係是這樣,對家裡的人呢?他經常打媽,叫她滾。總是在半夜裡他就天崩地裂地發作起來了,對媽拳腳相加並喝令她馬上滾,甚至把媽的衣服、東西往外扔。左鄰右舍對此早已習以為常,鴉雀無聲毫無反應,似乎爹媽鬧的動靜再大也不能把他們從睡夢中吵醒,但每次都會把我們三個小的驚醒。每次都是媽奪門逃出去不知哪裡去了。我們醒來了,頓時就在那種似乎家的末日、我們的末日到了的氣氛中,這種氣氛似乎抓一把是一把,把把全是,別的都不真實、不實在、不存在了。由於總是如此,沒完沒了,我心中逐漸有莫可名狀的、無物件又不分物件的恨和無盡的厭倦。但是,就是這種厭倦也一次都不能在深夜媽又在爹的拳腳下奪門而去的時候使得這種我們家和我們的末日來了的感覺變得輕一點。
我們本能地知道逃跑出去的媽期望的就是我們馬上去找到她,我們全都到她身邊去,她的一切都為了我們,她心中只有我們,她也無止境地需要我們,如果我們不去,不去呼喚她、找到她、依偎在她身邊和她在一起,她的心就會死去,我們也就可能真會失去她了。她一跑出去,我們就去呼喚她、找到她,這成了我們一個機械的、條件反射般的強迫命令。因此,不管多麼睏倦、無奈、壓抑,我們也會爬起來去呼喚她、找到她,連弟弟也不例外。
哥哥最懂事,到後來,每次都是他帶頭,我期望他若這次不帶頭,我也就懶得起來了,就讓山一樣沉重的瞌睡,還有厭倦把我帶走吧,管它帶我到哪兒去。但是,哥哥一次也不會媽又跑了他不會驚醒,一次也不會他驚醒了不去追趕媽、呼喚媽、找到媽,和媽在一起,他也一定要叫上我和弟弟,對我們的態度一次比一次更是命令式的、兇巴巴惡狠狠的。多少次我都真想找個十分絕對的理由這回不去了,媽要跑就跑吧,由她去了,我只需要好好躺在床上睡覺。我看到弟弟那神情和一雙眼睛中也是和我一樣的東西,他還在有目的地認真地關注著我,那樣子表明如果見我不動身他也就不會動身了,倒下睡覺吧。但是,我們這樣,在哥哥那裡就好像我們是罪人了。有幾次,爹鬧過了,媽又跑了,我們一點也不知道,就是給哥哥兇狠地叫醒的,甚至於給打醒的:&ldo;媽跑了你們曉得不?!還不快點起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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