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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或繞開、所不願面對或抗拒的一段扭曲的歷史。他們在該長身體時,面臨“三年自然災害”;在該讀書時遭遇“文革”、上山下鄉;回城結婚時又要計劃生育。這一批人現在基本上都年過半百,身無長技,又都面臨下崗或已下崗,他們上有老下有小,蒼涼和無奈,寫滿了他們的面頰——上面一代,有革命老本可吃,拿離休金;後面的人,不僅年輕,且有高學歷。這一代人,沒法與人家競爭。命中註定的,除開個別精英外,他們可以說是在歷史上被一筆抹掉了!
我的父母是幸運的,在千百萬人中他們走出了自己的路,他們慶幸著,小心翼翼地看護著他們的來之不易,他們不敢褻瀆感情、不敢褻瀆生活,他們始終認真、努力地堅守著自己的心靈。他們不敢奢望誰也沒見過的天堂,只希望有一片寧靜、安詳的海灘,來度過他們後面的人生。
9。爸爸是個大男孩
生活中和書中我見過各種各樣的爸爸,但像我爸爸這樣的肯定不多,我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儘管我的許多方面都很像他,可我沒有戀父情結。媽媽生氣的時候就對我說:將來不要找你爸爸這種型別的做丈夫;安靜下來就說:一個女人不管她年輕時怎樣風光,到老了能安度晚年才是最重要,你爸爸就給了我這樣的環境。
一、一個“斯傑藩”式的人
在俄國的一本書裡描寫了一個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對世事沒有一點洞察力、只會埋頭於書本的人,名叫“斯傑藩”,這本書的書名我都不記得了,但對這個人物我卻記得牢牢的,原因是這個人與我的爸爸有非常相似之處,他們似乎都像一個大男孩一樣拒絕長大。
爸爸小時候讀書非常聰明,一直是少先隊大隊長。從小,他的生活就由他的奶奶照料,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下放時是與他的哥哥下在一個生產隊,他只管幹活、拉二胡、寫小說、下圍棋,一切由他的哥哥罩著;後來到了工廠(一個縣的化肥廠),哥哥也參軍入伍了,沒人幫他打理了,他就把衣服攢著,一個星期坐火車回家一趟,讓家裡人幫他洗。吃飯呢,就整天在食堂。他們食堂每年都換一種飯菜票,可是他好像沒意識到。有一次,媽媽到他的工廠去,幫他從抽屜裡清理出來好幾百塊錢的過期飯菜票。那時候他的工資每月37元,一年的工資才400多一點點,他就有幾百元的廢飯菜票,在那個年代,幾百元有可能是一個普通家庭一輩子的積蓄!我的這個傻爸爸,真不是過日子的人啊!
媽媽對爸爸的照顧是全方位的,吃、喝、拉、撒全都管,並且還延伸到爸爸的創作,爸爸對媽媽的依賴也是令人髮指的。爸爸要出差了,媽媽就給他準備衣服、錢、各種用品。出去多少天就給他準備多少套內衣、襪子,出差回來了,爸爸把包往凳子上一扔,就沒他的事了。而媽媽呢,就一點一點地來收拾,一點怨言都沒有!因此,爸爸的同學與媽媽聊起天來,都說媽媽有兩個孩子,爸爸是大孩子,我是小孩子。
爸爸是一個十分自我的人,他有自己的消遣方式,很少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在媽媽生了我以後,爸爸多了一個玩伴,平常不寫東西的時候,他就帶著我在床上亂滾,把我揉來揉去,或者一隻手把我託在肩膀上,在大學的校園裡散步,而媽媽卻在家汗流浹背地幹活。記憶中,我們家的衣服都是晚上洗的,一直到現在都是,因為媽媽白天要上班,而爸爸儘管在家,他也不會來洗衣服。
在我小時候記憶中最清楚的有兩個情景:一是在晚飯前,媽媽的飯還沒燒好,爸爸就在書房拉二胡,拉得如醉如痴。他的二胡拉得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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