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人如花映殘陽(第1/2 頁)
“胡天漠漠風如刀,昭君淚盡別漢朝。
紅顏老去塵中掩,玉骨埋香在塞遙。
生逢亂世難自主,死留芳名百世驕。
青冢孤墳留餘恨,長空雁字寄哀謠。”
臺上,一曲終了,伶人上前,施禮待賞。
臺下掌聲、叫好聲,聲浪陣陣。
劉一手趁著嘈雜吵鬧之際,挪到了戎裝武士們身旁,正要自報家門,談個好買賣,卻聽正中“砰”的一聲,一位身形如巨,面色如墨,鬚髮如刺的將軍,猛拍了一下身旁放置點心果盤的小几,他這一拍不要緊,因力氣極大,几案不穩,更震的果盤、茶盞滾落在地,當下碎片四濺,茶水溢流。
看來有人鬧場。
那人尤不解氣,索性放開嗓子高聲怒責:“泱泱大國的安寧,就靠一個纖弱女子外嫁保障?笑話,若無軍士浴血奮戰,固守邊疆,即便你是公主之尊又如何?還不是羊入虎口有來無回?這四方館的掌事腦子進粥了?天子腳下,國朝上都,竟演這種喪氣的戲碼,真是居心叵測!”
旁邊座位上,一位女子聞言不忿,她身著素雅青衫,髮髻輕挽,僅以一枝素淨的玉簪點綴其間,顯得既清麗又不失堅韌,正是獨孤敏,這出曲目的教習,今日首秀,她坐在人群當中,一邊校看臺上樂人的表演,一面細察觀者的反應,特別是那群戎裝將士。
如今眼前其中有人發難,便也開口回懟:“倘若龍城飛將李廣、霍去病再現,胡馬豈敢輕易度過陰山?若我戍邊將士皆如他們那般英勇善戰,又何需柔弱女子塞外和親?你們這些人不在軍中苦練本事,跑來看戲聽曲,本就荒謬,還來此置喙,真真可笑。”
這話說的真好,劉一手身為女人,自然是能夠共情的,再看那發聲女子的身量也就剛到及笄之年,臉上的慍色裡還存著一份天真,更生親切,便朝獨孤敏送去一個讚賞的笑意。
獨孤敏便也回了一個點頭。
她的這番話,除了劉一手的共鳴外,也得到幾位番使夫人的稱讚叫好,而那幾位戍邊歸來的將士皆面露忿忿,那開頭叫囂的將士不服,還要開腔駁斥,卻被身旁一人阻止。
那人語調低沉:“翰兄,切莫衝動,不必與婦孺一般見識”。
這話說的,連劉一手都聽不下去了。
獨孤敏更是惱了,她今日來此,原本就是衝他而來的。
臺上這曲目也是專門為了校驗他而做的,她就是想親眼看看那人的反應,到底是錚錚鐵骨的硬漢,還是拿女人當彩頭的賭徒,她不信京城名媛圈裡的傳聞,說他畏戰懼死要獻策和親,然而他手下副將開腔在前,他又出語輕視在後,倒讓她有些失望,那可是她在心裡默默喜歡了多年的少年英雄啊,難道霍去病長大了,就變成虛偽的政客了嗎?
於是,她再次開口:“婦孺?誰是婦誰是孺?誰家裡又沒有婦孺?誰又能離開婦孺?受著婦人養恩體貼,又出來譏諷婦人?”
那人見獨孤敏話鋒直抵自己,便也站起身,朝對她施禮道:“對不住了,原是我等開口輕率了,卻絕無輕視婦孺之意。就戲論戲,和親女子肩負國任,其悲其幸難以輕斷。姑娘言之有理,但戰爭殘酷,傷亡慘重,無辜百姓亦受害。若和親能止戰亂,何嘗不可?裙衩與刀劍,皆為守護百姓,不分高下。”
那人身披戰甲,面容微暗,帶有尚未完全褪去的蛻皮痕跡,顯然飽受風沙磨礪。劉一手後暗中觀察,但覺那身披皮甲之人有些面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既不分彼此,又何論輕重,說什麼若不是男兒抵擋在前,女子的犧牲便毫無價值?血肉青絲,別離爹孃,苦寒塞外,蹉跎熬日,終化成枯骨青冢,還要被人說上一句不值嗎?”
獨孤敏言至深處,聲音竟帶上了幾分顫抖,神情也從原先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