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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的劇本討論跟夏晰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糾結點一直在程宸的那邊,編劇老師跟導演就他的角色產生了一些分歧,你一句我一句來回掰扯個不停。
夏晰在旁聽著,沒加入討論,她覺得他們兩個人說得都有道理,無非是向市場低頭,還是堅持深度的問題,這屬於決策範疇。
她捧著豆奶,雙手被焐得暖烘烘的,思緒漸漸隨之鬆懈,總忍不住飄忽,再飄遠。
——「那是我的老師。」
清雅的聲音鑽入腦海,夏晰避不開這一幕,它時不時在那裡盤旋,往復。
——「我在大一的時候,選修過她的課。」
——「老師已經結了婚,是我執念深重。」
——「我很慚愧。」
那些話聽來離奇,以至於從滬大回來,她整個人處於又莫名又混沌的狀態,蒙頭就睡到現在。
下午見秦醫生的前前後後,就像是夏晰做的一個夢一樣。
細細想來,她早該發現點什麼。
在花店裡重逢的那次,秦醫生就跟自己提過他的老師了,那位老師似乎還是蔣靜儒的主治,在發生事故後曾趕來搶救,夏晰其實對她有過匆忙一瞥……
那天的秦醫生,從花店裡帶走的,是一把滿天星。
滿天星在花束中一直是配角的存在,誰又甘願做別人的配角呢?它的花語多少帶著悲觀的隱喻。
原來醫生也是會深陷感情漩渦的凡人。夏晰想。
這就是他願意聽她大段傾訴、總不厭其煩對她多加照拂的原因?
歸根結底,他們其實從一開始就只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
夏晰思緒漸沉。
孫雪照還在激動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我牴觸的從來都不是『政治正確』,我反對為了正確而正確,從而忽視了人性的複雜性和多樣化,這個情節我覺得完全不需要改動……」
會議室裡的人本大多聚精會神聽他說著,直到有一個不經意間偏了眼光,移向某處,頓了一下。
帶動了身旁的人,一個接一個,紛紛都把視線投了過去。
孫雪照說著說著,也停下來,疑惑地循去了眾目匯聚的方向。
角落裡,手握著紙杯的女孩,腦袋歪在一邊,顯然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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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深沉些的時候,夏晰醒了過來。
肩上有重量,在起身時緩緩往下墜,她下意識托住,抓到一隻袖子,是有人將外套蓋在了自己身上。
「夏晰……」賀君怡這才惴惴上前。
「我睡著了麼?」夏晰茫然吸吸鼻子,把那件外套撈回懷裡,往四周看。
會議室裡除了她們倆,再無別人。
「會開完了嗎?」她不由一陣錯愕。
「怎麼不叫醒我?」
這話問出來,夏晰眼見著賀君怡臉色浮起了一絲窘迫。
「本來是準備叫的,可是……」賀君怡吞吞吐吐。
當時動作伸出一半,陸冕沖她搖了一下頭,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上次在片場受到的指責還印象深刻,賀君怡發現夏晰睡著時,可嚇得不輕。
編劇和導演全都朝這邊看著,坐在對面的陸冕也目視著夏晰旁若無人的睡態,眸中情緒不明,隱隱似暴雨來前的徵兆。
賀君怡唯恐陸冕再發難,第一反應就是要把夏晰推醒。
意外的是他搖頭,制止了她。
會議室裡很安靜,眾人都沒出聲,默然了一陣。
導演起身,用手勢示意大家散會,賀君怡不安地跟出去,他在門外寬心地拍拍她的肩,沉聲道:「沒事,讓她睡會兒。」
再折回來的時候,她看到的就是陸冕脫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