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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晰走下高臺的那一刻,檯面的一角忽然整個塌陷。
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
賀君怡出醫院時已夜深,夏晰還在昏迷狀態,她心急如焚,卻不得不回劇院處理各種善後工作。
正心神不定往電梯走的時候,一個身影迎面從身旁疾步跑過去,她愣了一下,扭頭已看不到人的影子,再轉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陸冕的助理朝自己走過來。
「我沒看錯。」賀君怡發怔地揉了揉眼,又一次回頭,看看那已是空空一片的走廊。
然後,十分懷疑地向對方求證,「剛才過去的,是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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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醫附院夜間的病房區域,少有人走動。
陸冕在那一間病房前放緩了腳步,門虛虛掩著,從縫隙中透出柔和的燈光來。
他伸手去敲,動作很輕。
「請進。」裡面有人回應,平淡的聲音入了耳,像極一道特赦。
陸冕推門走進去,檀麗正坐在床前,回頭看到他,反應並沒有很驚訝。
「你來了。」她說,然後就看到男人對著自己恭敬地頷了首,再輕手輕腳地走上前來,繞過她,去看床上的病人。
夏晰闔眼躺在那裡,呼吸綿長,頭髮似乎被人細心梳理過,整齊光滑,如同上好的絲緞滑落在額角兩邊。
要不是手背上有點滴,眼前的景象會讓人覺得她只是睡著了,她靜躺的模樣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像是一幅色彩清淡的油畫。
「她很好,醫生說只是輕微腦震盪。」檀麗在旁告訴他,「可能這段時間工作累著了,所以一直沒有醒。」
「嗯。」陸冕答應的聲音極輕,他目光沒動,依舊定定朝那個女孩看著,似乎想等她醒來,又似乎擔心將她吵醒了。
「我可不可以留下照顧她?」他輕聲地問,語調中抱著僥倖,也抱著乞求。
檀麗聽來猶豫地擰了眉結,在一種複雜的心情中搖頭:「你們已經分手了。」
「是這樣,沒錯。」陸冕低低地道,眸中的眷戀湧動了一刻,他轉過來,「檀姨,我想問你……」
他在來時的路上看過了夏晰的病歷。
檀麗狐疑地等著他問,床上的人卻在這時不安地扭動了身體,發出虛弱的怨聲來:「唔——」
「夏寶?」兩個人同一時間看過去,檀麗伸出手,要觸到女兒的臉,忽聽她悶悶地咕嘟了一句:「陸冕……煩死了。」
檀麗一怔,男人躬下腰的動作,也停下來。
他略帶茫然地看著那張皺成一團的臉,隔了很久,才發現剛才聽到的是句囈語,夏晰並沒有醒。
她在夢中叫他的名字,說:「煩死了。」
他無聲且失神地笑起來,不知道是該因此慶幸,還是憂慮。
那夢囈卻沒有結束,在陸冕失魂落魄的當口,那張溫熱的唇瓣微弱翕動。
「……好苦。」
「什麼?」這一句陸冕沒聽懂,他單膝跪地,將耳朵附過去,想聽得再清楚一點。
很幸運,她又說了一遍。
帶著自怨自憐的悲慼,哀傷地嘀咕道:「右佐匹克隆,真的好苦啊……」
聲音像只毛茸茸的小飛蛾,鑽入耳朵裡。
「什麼?」陸冕依舊是滿目迷惘,他啞聲問著,惶惶然如在夢中。
「右佐匹克隆,」一個清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告訴了他,「是一種抗焦慮的安眠藥。」
陸冕回過頭,一個穿白衣的男人站在門口,正用一臉平靜地注視著自己。
陸冕緩緩起身,他認得這個醫生的臉。
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面,那真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他恍惚多過敵意,在內心把剛才聽到的話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