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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瞎吹一氣,他也會難過。楊雄寫到後來,發現辭賦不過是雕蟲小技。枚皋也覺得自己不倫不類,&ldo;深悔類倡&rdo;,倡即是倡優,耍雜技弄小曲兒逗帝王開顏的。受諸子百家的影響,知識分子有了相對獨立的人格,能量大的,能夠抗衡皇權;能量小的,則被皇權吸附過去。這是政治的、文學的、心理層面的,也符合物理現象:質量小就定不住。武帝時的史官,其實也在弄臣之列,&ldo;固主上所戲弄&rdo;,但司馬遷很強大,漢武帝不足以吸附他,他上班搪塞,下班甩開膀子悄悄幹。這個人文現象,不能不說意味深長。司馬遷攻擊皇權,發動正面強攻和迂迴偷襲,戰術不一而足,往往指東打西,地道戰,持久戰,能用的都用上。多虧了司馬遷,我們才擁有非皇帝欽定的、史詩般的歷史畫卷和文學鉅著。
司馬相如,司馬遷,兩個複姓司馬的男人,一個日子過得蠻好,精神卻被閹割;一個遭冤案受宮刑,失去男人寶物,卻令人吃驚地精氣神十足,在文學兼史學領域,給中華民族留下無與倫比的文化珍寶。他們的生命歷程,分別完成了各自的隱喻。這也太巧了,這是上天遊戲人類的巧安排嗎?
中國文學史,漢賦佔一席。我聽朋友講,對漢賦的研究本來很有限,是一個四川學者寫了一本厚書,填補了這一空缺。講文學史,一般把漢賦放在兩漢樂府之先,我以為無此必要。樂府主要是官府採集來的民歌,詞存曲亡,變成了民間詩歌,從形式到內容,對後世影響很大,而且都是正面影響。漢武帝設樂府,是想觀察民間的動靜,聽一聽小民的聲音。估計他有點失望,因為讚美太少。不過,他也沒打算撤銷這個機構,他的鐵血統冶,除了匈奴人,無人能夠構成威脅。樂府採集民歌,持續近兩百年,將一大批不登大雅之堂的東西刊行於世,其中的五言名篇如《陌上桑》、《孤兒行》、《艷歌行》、《孔雀東南飛》等,連同被蕭統收入《文選》的《古詩十九首》,對後來的大詩人陶淵明、白居易、杜甫、蘇軾等,都有啟迪。辭賦的特點是堆砌文字和裝腔作勢,而民間詩歌生動樸實,是各種各樣的生活形態的真實寫照。因其真實,就不會去賣弄文字。兩漢樂府涉及的內容非常廣,有懷念征夫的,有反抗賦稅的,有指責丈夫花心的,有春天的愛情,有秋天的悲劇,有孤兒的眼淚,有窮漢的辛酸……《陌上桑》寫鄉間的漂亮女子羅敷,人與鄉間風物皆如畫,她斷然拒絕高官的追求,還嘲笑他,數落他,弄得高官很難堪。這類鮮活的形象,這些清新的情調,令人聯想劉三姐和白毛女,聯想鄧麗君演繹的江南民歌。細讀這些樂府之後,再去反觀漢賦,感覺更糟糕,幾乎就是反面典型。漢代的文學,有司馬遷這樣的模糊文字的大師,有兩漢樂府交相輝映,漢賦應當靠後,辭賦作者的地位應當降低。前面提過,我們並非一味地反對歌功頌德,當統治者的利益和老百姓趨於一致時,頌歌也會感動人。但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這種上下和諧的局面少而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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