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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起脖子往它們衝鋒的方向望去,在漫天血色中,隱隱約約看到佇立在半山腰上的一座巨大城樓。半空浮著熟悉的身影,是鬼帝的兩殿閻司,守在城樓左右。
那裡應該就是「鬼門」了。北冥鎮壓著十萬永世不得超生的惡鬼,只有破開鬼門,它們才能重獲自由。
但不論是衝殺的一方,還是守山的一方,只要靠近申屠桃身邊,都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撕得稀碎。
宣芝對他這種不分敵我的荒唐行為很不理解,按理來說,守山的一方不該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嗎?是在守護他呀。
「守護我?」申屠桃嗤笑出聲,邊笑邊說道,「北冥十萬惡鬼,有的把這裡當牢籠,有的把這裡當歸宿,想逃出去的欲毀了此地,棲身於此的想守護此地,自然就打起來咯,和我有什麼幹係?」
「這麼說,好像也對……」對個屁啊!身為北冥鬼帝,這個世界唯一被封神的鬼,你的工作任務不就是好好鎮壓著這些惡鬼,不讓它們出去禍害蒼生嗎?
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划水?
「你知道得還挺多。」申屠桃哂笑,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但比起划水,孤更喜歡血。」
宣芝:「……」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她含著嘴裡的桃花,舌頭來回巔弄,吐又不敢吐。
她害怕被申屠桃讀到自己的來歷,只好在心裡背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把自己背得口水直流,肚子咕咕叫。
申屠桃回頭看她,「餓了?」
宣芝從他那雙紅瞳中,讀到了欣賞的意味:在這個漫天血雨,遍地屍骸的地方,你竟然看餓了。
完犢子,鬼帝陛下該以為她和他一樣變態了。
第7章
等到廝殺漸歇,鬼帝陛下似乎也看夠熱鬧了,他才溜溜達達地帶著一人一狗往回走。
冥帝宮殿建在渡虛山巔,但卻沒有通往宮殿的石階,那座華麗暗沉的宮殿群,孤寂地懸在山巔上,根本沒有人和鬼想要靠近。
申屠桃隨性地踩著桃木枝杈往上行,宣芝坐在灰狼身上,能感覺到灰狼身軀興奮的戰慄,它不斷偏頭往山腰的鬼門張望,呼哧呼哧打著噴鼻,恨不得生出翅膀沖向鬼門,但身軀卻不能自已。
等到越過半山腰,灰狼渾身上下的毛髮都開始抗拒前行,它身軀的顫抖變成了恐懼的戰慄,就跟開了震動模式差不多,越接近山巔冥宮,它越是驚恐,嗚咽的聲音像是小奶狗。
宣芝有些一言難盡。狗子,你可記得,你最先還對著鬼帝陛下咆哮了半句?怎麼現在嚇成這樣?沒認出來陛下?
她有點不忍心,但看了看遙不可及的山巔和腳下無路可走的路,她可憐的腳丫子必不可能勝任如此跋山涉水,最終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可憐狗狗,你命中註定該有這一劫。
申屠桃「噗嗤」笑了一聲。
宣芝:「……」她立馬把嘴裡的桃花摳出來。
灰狼嗅到她身上活人的生氣,猛地扭轉頭來望向她,宣芝之前早已領教過它這項「自斷其頸」的絕技,雖然被綠油油的狼眼睛盯得還是有點發憷,不過並不是特別害怕了。她知道灰狼在申屠桃的控制下,做不出什麼來。
宣芝用力將它的頭掰回去,「乖狗,看路,別撞樹上了。」
灰狼被她掰回腦袋,口水直流,不到片刻,又猛地將頭扭回來,吊著舌頭垂涎她。宣芝差點被它的狗口水甩一臉。
於是,一路行去,便見在無人察覺的桃木深林中,一人身姿飄逸,獨行於前。後方幾步遠處,跟著一匹巨大的灰狼,灰狼在桃枝間騰躍,時不時猛一甩頭,脖子發出咔噠一聲脆響,死死盯著後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