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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碧第一次聽見陳水章用這種怒極且強硬的語氣說話。心裡著急，卻也知道現在她並不適合露面。

&ldo;我說了，錢夠了一切好說，誰知你出手這麼吝嗇?&rdo;那人嗤笑，&ldo;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麼所謂，我可沒有這麼個偷人被打得落了紅的姐!&rdo;

&ldo;你閉嘴!&rdo;接著就是拳頭狠狠落在皮/肉上的悶響。

宿碧急了，這會也再顧不得別的，一把就將門開啟，正好看見頭幾天看見過的那個男人一拳擊在陳水章腹部。

&ldo;別打了!&rdo;宿碧語氣急促，&ldo;房間裡有電話，我剛才已經報警了。&rdo;

那人動作一僵，惡狠狠地回過頭來瞪了宿碧一眼，陳水章趁這個空檔將剛才那一拳還了回去，將他打得頭歪向一邊。等回過神再想還手，就聽見宿碧又說道，&ldo;你還不走?這裡距離警察局只有兩條街。&rdo;

那人這才不甘心地快步走了，走前還不忘回過頭威脅，&ldo;你給我等著!這事還沒完!&rdo;

等人走遠了，宿碧才心有餘悸地深呼吸幾次平復心跳，轉頭看向站在幾步開外的陳水章。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宿碧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ldo;你……都聽見了?&rdo;他沒有轉過身面對她，而是就這麼背對著，說話時呼吸還因為剛才情緒太激動沒能平復。

宿碧遲疑著嗯了一聲。

&ldo;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理直氣壯地告訴你，我姐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rdo;陳水章低聲慢慢說道，&ldo;……但我不能。可是她是我姐，除了她沒有人對我這麼好。&rdo;

&ldo;我騙了你，我想離開洪城的真正理由是，我不想再面對別人對我的指指點點。不想每天出門時都被人因此奚落，再去跟他們理論。&rdo;

他一開始並不相信他姐會做出這樣的事，甚至還找上門去跟那家人理論，最後被打得遍體鱗傷扔出來。聽見別人一番冷嘲熱諷才知道，他姐真的有了個情人，而姐姐丈夫的正房太太得知她懷孕忍不下，就找了人去跟蹤，竟然真的就拍到他姐跟那個男人約會的照片。

兩個人在珠寶行裡神情親密，那男人忍不了，交給自己大太太全權處置了。接著他姐被掃地出門，最後還被打得小產。

他那時在畫室裡幫忙，後來有人幸災樂禍地來遞了訊息。他看見唯一親人的屍體時，腦海里一片空白。

死得不體面，甚至連葬禮都不敢聲張。他也沒錢聲張，辦後事的部分錢都是畫室老闆借給他的。

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他也沒勇氣接受人們的指指點點。

陳水章以為這事至少能瞞過她，現在看來……也並不能。

他自己都厭惡自己的懦弱與沒出息。

&ldo;我出去走走。&rdo;陳水章匆匆扔下幾個字就要走，宿碧趕緊上前將人拉住，&ldo;你現在怎麼能出去?萬一他還沒走怎麼辦?&rdo;

他僵硬地停在原地，&ldo;……好，那我進房子裡待著。&rdo;

&ldo;你不用這麼自責。&rdo;宿碧頭一回發現自己這麼不擅長安慰，也許也是因為沒有想到陳水章身上還有這樣的難言之隱，&ldo;你姐姐一定也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這麼痛苦。對你而言，或許一直走不出這件事才是不好的。&rdo;

陳水章胡亂揉了幾下臉，苦笑著悶悶地應了一聲。

&ldo;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