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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看先生的眼睛,只覺如明月照幽潭,既清澈透亮,又深不可測,可此時,卻如紅霞映澄塘,滿是暖情春意,明艷的要將人溺死在裡頭去。
周寧笑著微微蹙眉,面上難得流露出些許苦惱,但也不過片刻,她便伸手帶著項羽往床榻走去。
項羽幾乎是懷著頂禮膜拜的心情欺上她的身,在她的額心頰邊印下細碎而珍惜的吻。
他的先生,他的妻,從來都是那樣細心體貼,能察覺他心中每一絲的褶皺與不適,然後溫柔的撫平治癒。
但在上郡的一年裡,面對冒頓的各種言詞挑釁,他早已經想明白了,他與她之間不存在什麼征服與被征服,他心甘情願做她最虔誠的信徒。
望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陛下大婚的次日一早就被召喚,難道……
學醫之人,知識體系豐富,望很快就想到的緣由,臉皮便有些微微發紅,咳,陛下說得對,他是得抓緊帶女弟子了。
然而甫一見到周寧,問安過後,一句話便叫望臉上的紅色褪盡,「避、避避避避子湯!」
周寧蹙眉,不悅的看向望。
望下意識的抿緊唇,收斂了神色,儘管他的心裡已經掀起驚天駭浪,爆發十級地震了。
原來一年前陛下叫自己研究避子湯是為了她自己用!
他當時還好奇,研究那個做什麼,畢竟世人是講究多子多福的,便是帝王也是鼓勵生育的,只陛下傳來的單子上列了這麼一個,他便也依令研究了起來。
可是避孕的藥物哪有不傷身的,望守著藥爐子,心裡欲哭無淚,陛下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這樣的事,傷害陛下身體,欺瞞王夫,扼殺皇嗣,隨便一條,他這稚嫩的小身板、脆弱的小心臟都承受不來呀!
可能是昨晚看了黑和酈食其的熱鬧遭了反噬,望今日的運氣是真不好,他端著藥進去的時候正好在門口與項羽碰上。
「這是什麼?」看見望,又聞到藥味,項羽蹙眉緊張的問道:「陛下病了?」
「沒有,王夫不用擔心,」望微笑著回道,神情淡定至極,而後他上前一步,靠近項羽低聲解釋了兩句,便從容淡定的進殿給周寧送藥去了,倒是把留在原地的項羽鬧了個大紅臉,宮人們納罕極了。
不一會功夫,望從裡頭出來,見項羽還站在遠處,不過一瞬怔愣,便淡定的對其微笑頷首見禮,而後翩然離去。
項羽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轉身往殿內去尋周寧。
越過項羽,走過轉角的望抱著藥碗停住腳步,覺得喉嚨乾渴的嚥了口口水,頗能自娛自樂的想到,該怎麼評價自己的表現呢?
天賦異稟?好像是該值得慶賀的事情。
望轉身在牆壁上悲傷的磕起自己的頭,不,他不想要這樣的,都怪陛下的慧眼太厲害,發現了他自己都沒能發現的天賦技能。
周寧如何不知道避子湯傷身,只是項羽還擔著戍守邊疆的職責,並不能在鹹陽多留,所以不過三日,不過兩晚罷了,關係不大,餘下兩年慢慢調理,怎麼也補回來了。
然而這一晚,周寧沒有想到項羽親她抱她卻無論如何也不碰她,這倒是奇了。
周寧瞧著溫和有禮,卻不是羞澀的性子,覺得奇怪便開口問了。
項羽抱著周寧,面色又有些泛紅,吭哧含糊的解釋道:「我今早碰到望給你送藥了。」
「嗯?」所以呢,周寧並不慌張,望雖然年輕,看起來溫吞傻愣,但實際性子卻促狹大膽,行事也穩妥知分寸,項羽想在他那次看出端倪可不容易。
項羽臉上的紅暈又濃鬱了三分,他將周寧攬入懷中,叫周寧不能看見他的面色,這才吐露了原由。
「他說,你原本就操勞國事,時常半夜還在批閱奏摺,傷了腎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