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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掛上了電話,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讓自己痛痛快快地哭出了聲音。她用手背把放在膝蓋上的電話機推開,機座掉在了地上,話筒發出了嗡嗡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星期一晚上催她進入夢鄉的蟋蟀的合唱聲。她突然無法忍受,感到那聲音如果再持續三十秒鐘,自己的腦袋就會立即裂成兩半。她走到牆根,蹲在地上,一把揪下了電話插頭。
她想站起來,兩條腿卻直打哆嗦,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了。她乾脆坐在地板上,手捂著臉,讓眼淚在臉上自由自在地流淌著。她已經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安娜一遍又一遍地說,她並不能最後確定,甚至請羅西也不要就此斷定她的懷疑。但是羅西卻完全可以肯定,這件事正是諾曼乾的。諾曼就在這裡,他已經失去了健全的心智。諾曼殺害了安娜的前夫,彼得·斯洛維克,而且正在四處尋找她。
7
他透過餐館的櫥窗玻璃往裡面看時,只需再過四秒鐘就能遇上他妻子的目光,但是被他錯過了。在離開熱茶餐館五個街區遠的地方,諾曼轉身走進一家叫做“五元店”的打折商店,商店的廣告牌上寫著:“本店所有商品一律不超過五元!”廣告語印在一幅做工拙劣的亞伯拉罕·林肯的肖像畫下面,林肯長滿大鬍子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對於諾曼來說,這幅肖像畫酷似一個曾經被他逮捕的勒死妻子和四個孩子的傢伙。準確地說,這個商店離自由之城租賃抵押店只有幾步之遙。他買了一副遮陽鏡和一隻棒球帽,打算今天偽裝一下自己的外表。
作為一名有十年經驗的老牌偵探,諾曼堅信偽裝這種玩意兒只有在偵探電影、夏洛克·福爾摩斯探案故事以及萬聖節狂歡這三種情況下才派得上用場;在白天尤其不起作用,化裝就是化裝,偽裝就是偽裝,一眼就能被人識破。他最新結識的朋友彼得·斯洛維克最終向他承認說,他把他那位流浪街頭的妻子羅西送進了新時代的妓院——一個叫做姐妹之家的地方。這裡的姑娘們對鬼鬼祟祟地圍著這座城堡晃悠的捕食者特別敏感,對於這些女孩兒來說,妄想狂不僅僅成為了一種生活方式,它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門藝術。
棒球帽和墨鏡使他實現了這一目的——他為這個黃昏所計劃的一切,用他當偵探後第一個搭檔戈登·薩特維特的話來說,就是“玩兒一個小遊戲”。戈登也喜歡強制他的年輕助手,每當需要偽裝之前都告訴他們說,現在來做一種叫做“舊膠鞋”(意為老偵探)的遊戲。戈登臃腫不堪,身上發出臭味,不停地嚼菸葉,是個長了一口大黃牙的酒囊飯袋,諾曼從第一眼看見他時就鄙視他。戈登當過二十六年警察,九年偵探,但是他始終沒有找到過感覺。而諾曼找到了。他討厭跟這種人談話,但有時必須跟他談,甚至在黑暗中進行偵察時還要與他配合。他工作時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多年來這種感覺一直伴隨著他。它使他順利地完成各種案子,並使他得到提拔,這些案子把他變成了一個媒體爭相報道的“有出息的傢伙”。就像對所有有組織犯罪的調查那樣,在那次調查中,調查人員一直追蹤的主要線索慢慢消失了,而這件緝毒案與其他案子的區別就在於,諾曼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這也是從事警察生涯以來第一宗由他負責的案子。在找不到線索的情況下,他毫不猶豫地做了所有警察都不可能或者不願意做的事情:他選擇了直覺,把他的前程全部託付給了這種感覺,一切都按照直覺的啟發去做,毫不畏懼地勇往直前。
對於諾曼來說,世界上不存在什麼“小遊戲”,只有多聲部合唱。當你感到困惑時,去找跟這個案子有關係的一切地方,把你的內心全部開啟,甚至不要放棄任何似乎沒有價值的瑣碎想法,以及大量不成熟的假設,在你這樣做的時候,你就好像坐在一隻慢慢划動著的船艙裡面放長線釣大魚,不停地重複著扔出去、收回來的過程,等待著魚兒上鉤。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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