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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第二天一早,我照舊例卯半來到書房候著六爺,虞靖後腳也跟來了,還沒站定,她就指著我的眼睛,“平瀾你……”
我才要開口,六爺已一身青衫地來了,身後跟著諶鵲、宣霽與鮮于醇。我和虞靖趕忙行禮。
六爺淡淡一點頭,在朝我略略一看時卻皺了下眉,他一側的宣霽已脫口問道:“平瀾姑娘眼圈好黑啊,昨夜沒睡好麼?”
我捂了下眼,含糊道:“呃,昨日與虞靖說話,說得晚了……”話出口又覺得不對,因為虞靖就在一旁,而且看上去氣色很不錯。宣霽眨眨眼,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問,於是一行人就到了屋裡。
才坐定,諶鵲就開口了,“六爺,神都那邊已派了欽差來凌州……”
六爺隨手翻開一本摺子,並不在意,“他還不是怕我上都?”
“王上既想讓六爺回來,又怕六爺真的回來,如此寡斷,也真是……”宣霽想說什麼,又覺得有些不妥,便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極明白了。
“既然他不想我去,那便不去罷。這兒也正事多。”六爺不知為何,語氣很淡,有種淡漠下的疏離,平時說話間這股意味也是有的,但今日卻流露得較為明顯,稍細心的人一聽便可知曉。我稍稍抬頭向六爺看去,不意竟對上了他的視線,帶著深思與極淡的惆悵,讓人捉摸不透。我趁著倒茶,不著痕跡地轉開臉。一時,書房裡有些靜,宣霽與鮮于醇識趣地沒有開口,而諶鵲,似乎在考慮什麼。
許久,諶鵲捻了捻鬍鬚,“六爺,豫王那邊是不是要安排一下?”
六爺抬起頭,似乎方才是在出神,這時剛回過神,沉吟了會,“不急,如今我回到凌州,那邊總也得安靜一下才好。……神都那邊亂成什麼樣子了?”
這句話顯然問的是我,我連忙抽出幾札早已整好的信函,“朝中現在由常望月一手打理,尚書令雲洵因為與皇長子交從過密,也被牽連,現已停職在家。兵部是六部中唯一未動的,想是為了抵禦豫王……”我將這一月來神都的變動都簡略地講了一遍。
六爺輕輕一嗤,“就憑常望月那點手段?”
“是啊,”宣霽也是一笑,“想當初還吹成是國士無雙呢!”
“各皇子的勢力消長如何?”
我細細斟酌了下,“奴婢愚鈍。”但我這回話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甚滿意,連諶鵲都朝我瞥了過來。
六爺哼笑了聲,目光冷冽,“那你現在就好好想想。……虞靖,你說!”
我心一驚,想起諶鵲的那句“�桓鍪且桓觥保��勻灰膊⒉蝗範ǖ降啄母霾攀牆偈��綣�庋��怯菥浮��菥浮�?
“奴婢以為三皇子在朝中聲望頗高,於各方奪儲之爭中也涉及較少,所以,奴婢以為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登上儲位的。”
我暗自皺眉,虞靖的話沒錯,三皇子的確是最有望的,但六爺會這麼問必定是另有打算。依我看,他的意思是想怎樣才能讓各方都不能稱意,而對自己又有利。如果這樣一來,最有望的應該就是八皇子。其人生性懦弱又孝順,極為聽從其母喬妃的話,而喬妃貪財而見識淺薄,是個極易控制的人。
果然,我見諶鵲微眯的眼中一閃而逝的輕蔑,宣霽、鮮于醇只是淡淡一點頭,唯獨六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拿眼看看我,“……你怎麼說?”
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奴婢以為虞靖的說法很是明白。”
“明白,倒的確是明白的很。”
虞靖朝我看一眼,眼神中有種詢問,但我如何能說,只能低下頭。
六爺沉默了會,忽地一拍桌子,“吩咐下去,準備太妃的祭物。再過三日就是正日子了。”說罷,他站起身,直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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