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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說點什麼表達這種感受,她就把手指放在我嘴唇上,讓我完全分了心。
「安靜,」她輕聲說,「你聽。」
我坐起來。
「你聽到了嗎?」過了一會兒她問。
我偏著頭,「只有風……」
她搖頭,用手勢打斷我的話,「喏!」
我的確聽到了,原本我以為是石頭崩落,滑下山丘的聲音,但不是,那聲音沒有因為遠去而逐漸消失,聽起來比較像是有東西被拖上山坡的聲音。
我站起來,環顧四周。我睡覺時,雲已經散了,現在月亮的銀光照亮了周遭的景緻,我們的營火滿是閃著火光的煤炭。
就在這個時候,在不遠的山坡處,我聽到……若是說我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那可能會誤導你們。有人穿過樹林而折斷樹枝時,會清脆地發出啪的一聲,那是因為我們不小心折到的樹枝都很小,很快就斷了。
但是我聽到的不是樹枝折斷聲,而是比較長的爆裂聲,像是腿一般粗的樹枝從樹幹上折下來的聲音:喀喀喀咿——喀喀喀咿——喀喀喀喀咿呀。
我轉頭看戴娜時,又聽到另一個聲音,我該怎麼形容那聲音?
我小時候,我母親帶我去賽納寧的動物園,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看過獅子,也是我唯一一次聽過獅子怒吼,人群中其他的小孩怕得要命,我卻笑了,非常開心。那聲音很低沉,我可以感覺到它在我胸腔內隆隆作響,我很喜歡那感覺,至今仍記得。
我在特雷邦附近的山丘上聽到的聲音,不是獅子的吼聲,但是我覺得那聲音也在我胸腔裡產生同樣的效果。那是一種咕噥聲,比獅子的吼聲還要低沉,比較像是遠方的雷鳴。
我又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幾乎是在山丘的頂端,我往那方向看,看到火光隱約照出一個龐大的形體,我感覺到腳下的土地稍稍震動了。戴娜轉頭看我,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我抓住她的手臂,衝向山坡另一邊。一開始戴娜跟上我的腳步,但是當她看到我往哪裡衝時,便停下了腳步。「別傻了。」她嘶聲說,「我們在黑暗中衝下去會摔斷脖子的。」她急著四處張望,接著往上看到附近的灰石,「扶我上那裡,我再拉你上去。」
我把十指交扣成一個踏階,讓戴娜踩在上面,我用力向上一舉,把她拋到空中,讓她抓到灰石的邊緣。我等了一下,讓她把腳甩上去,接著我把行囊甩在肩上,從巨石的側面攀上去。
其實我應該說,我是在巨石的側面努力想爬上去,灰石經過長年累月的日曬雨淋,表面變得格外光滑,沒有可以抓握的地方,我滑下地面,手亂抓一通。
我衝到另一邊,跳上另一塊比較低的石頭,然後再往上跳。我身體正面猛力撞上了石頭,把胸口的氣都擠出來了,也撞傷了膝蓋。我的手抓住拱門的頂部,但是我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撐身體的地方。
戴娜抓住了我,如果這是某個英勇的敘事歌謠,我會告訴你她如何緊握住我的手,拉我上去。但實際上,她是一手拉住我的襯衫,另一手緊抓住我的頭髮。她用力地拉,讓我在掉落之前找到了支撐點,爬到石頭上。
我們躺在石頭上喘著氣,從石頭邊緣向外凝視。接近山坡頂端的那個模糊身影開始朝我們的營火圈移動,那東西半藏在黑影中,看起來比我見過的任何動物還大,像裝滿貨物的馬車一樣。它全身漆黑,像公牛一樣龐大。逐漸靠近火堆,拖著奇怪的腳步,不像牛,也不像馬。風扇動著火,把火吹得更大了,我看到那東西的龐大身體離地面很近,腳在身體兩側,仿如蜥蜴一般。
當它接近火光時,剛剛那比喻可說是再貼切不過了。那是一隻大蜥蜴,不是像蛇那樣細長,而是像空心磚那樣蹲伏著,粗厚的大脖子連線著狀似扁平楔子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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