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五臟六腑像是移位了,手腳像是被釘在地上了,林置失去了對自己的身體的支配權,他動彈不得,只有腦海里還剩下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啊,我要死了。
原來死是這種感覺。
誰會來領走我的屍體?
或許我會腐爛在太平間。
不對,我還有一個男朋友呢。
男朋友……
這個詞語像是一個「意念開關」,林置想到這裡的時候耳朵裡突然聽見通話邀請的鈴聲,很遠又很近。
然後林置意識到聲音是從他手裡傳來的。
他情緒一波動就喜歡攥緊手裡的東西,沒想到他人都被撞飛了,手機也沒有甩開。
真神奇。
而且手機還堅強地活著,比他堅強。
林置努力動動手指,明明是他說要給男朋友打電話的,現在男朋友都主動打過來了,不接說不過去吧。
哦,忘了,他的手動不了。
那個誰,就是跑過來的那個,幫我把手機拿到耳邊一下唄。
林置張了張口,沒發出聲音,有溫熱的液體迫不及待地從嘴角滑落,很快浸濕了他貼在地面上的半邊臉頰,隨後變得冰涼。
液體是紅色的,林置看見了,他的視線漸漸被紅色覆蓋,紅得發黑。
手機鈴聲越來越遠,誰拿走了他的手機卻沒有放到他的耳邊?
鈴聲漸漸地換了一種音調,熟悉又陌生。
「上課了。」林置的身體被旁邊的人推得晃了晃。
他沒管,興許是醫護人員在搬運他的「屍體」。
旁邊的人又推了推他,音量提高了一些:「上課啦,老師要來了!」
林置猛地一抬頭,皺著眉睜大眼看向旁邊的人:「陳谷陽?」
陳谷陽是林置高中三年的同桌,那三年裡,陳谷陽最常做的三件事就是在林置抄作業的時候幫他看著老師、在林置玩手機的時候幫他看著老師、在林置上課睡覺的時候幫他看著老師。
所以這三件事也可以說成是一件事,幫學渣林置看著老師。
「瞪我幹嘛?」陳谷陽跟著把眼睛睜得老圓了,「是你說的讓我上課叫你起來。」
「不是,」林置撓撓發麻的頭皮,「我在做夢。」
「你做夢就能瞪我了嗎?」陳谷陽不依不饒道,「你做夢我也要叫你起來。」
「我是說……」林置想起以前「植」跟他說過做的夢不能告訴別人,雖然他知道這是假的,但他「死都死了」,最後聽一次男朋友的話吧,於是林置語氣一轉,「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話音剛落,林置的後背被一個尖銳的東西砸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啊,對不起,」後排傳來一道慌張的女聲,「你沒事吧?」
林置一隻手還按在頭上,另一隻手反手摸上後背被撞擊的地方,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轉向後排,在看清後排人臉的一瞬間,林置突然想到——
疼?!
做夢的時候一般感受不到疼痛,就算有,那也是模模糊糊的。
更何況,他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會覺得疼?
林置懵了,所以,他現在不是在做夢?
還是說,在被陳谷陽叫醒前發生的那些,才是夢境?
不可能,那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幾年,車禍帶來的痛,父親去世帶來的痛,朋友消失帶來的痛,都是真實存在的。
「林置,」一個高個子的男生從教室後方跑過來,一連串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給新雨傳書,不是故意砸你的,你沒事吧?疼不疼?」
林置愣愣地搖頭,畢業兩年,他一時間想不起這個男生的名